“瞧你说的,人家咋能白住呢?放心吧,负责人说了,按城里普通旅店的标准,一天三十块钱,吃和住都包含在内。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等节目在电视上一播啊,观众看咱们这儿条件差,兴许还有人给捐钱、寄东西、资助娃们上学啥的呢!”
    李巧云眨巴了两下眼睛,故意把话锋一转,“不过呀,你的难处我也理解。毕竟,你家条件也不算富裕。要是你实在不乐意,就不勉强了,我再去问问别人家。”
    听到村长媳妇儿说,上了电视之后,可能有人资助上学,青竹的目光不由得亮了几分。
    这附近方圆几里地,只有一间小学校,离石头村大概有一个小时的山路。
    比青竹小两岁的表弟,正在读小学二年级。家里条件不好,只勉强供得起表弟一个人。
    虽然嘴上没跟舅妈提过,但她心里一直贼羡慕。谁不想变成有学问、懂得更多道理的人?要是能寻个门路,跟村里其他孩子一样,去学校念书识字,那该多好啊!
    青竹忍不住悄悄期待,假如真有那个命儿,碰上个乐意供自己读书的好心人,等将来长大后,她指定努力赚好多钱,完事儿加倍还给人家。
    “哎,别介呀!嫂子,你先甭急着走,咱再商量商量呗!”与青竹不同,曲淑芬的关注点是钱。
    听说一天给三十,还能带来其他好处,她的脸上立刻泛起光彩。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眉开眼笑地说:
    “其实吧,钱不钱的都是小事儿,关键是家里挺长时间没来客人了,整天冷冷清清的。多个人过来吃饭,热热闹闹的也挺好。成,你让城里的娃过来住吧!邱海那边,我跟他说一声就成。娘,你觉得呢?”
    既然人家不白住,许珍珠自然没啥意见。于是,随声附和着也表示同意。
    “那咱就这么说定了。”李巧云抿嘴儿一笑,拍了拍曲淑芬的手背,“你准备一下,过会儿我就把人送过来。记得把屋子拾掇干净点儿,毕竟人家是付钱的。”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不是跟你吹,我曲淑芬办事儿,从小到大都贼靠谱。”女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房子是现成的,腾出个屋来完全不费事。一个孩子就算胃口再大,还能吃进去多少东西?无论咋算,这笔买卖都不亏。
    李巧云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了邱家。
    把人送走后,曲淑芬转身回到院儿里,发现青竹还在原地跪着,不由得感到一阵碍眼。
    她瞪大了一双金鱼眼,开口训斥道:
    “没眼色的玩意儿,还搁那儿跪着干啥?天阴得这么厉害,没瞧见吗?过一会儿,柱子就要放学了。还不赶紧找把伞,去村口把人接回来?要是他被雨淋到,发烧感冒了,你能捞到啥好处?”
    “好,我这就去。”女孩儿应了一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跪了半天,两腿有些发麻,不禁趔趄了一下。她连忙扶住篱笆,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曲淑芬用眼角斜了她一下,简直一百个瞧不上:“托生了个丫鬟命,就别惺惺作态,愣装娇小姐了。
    你可别以为,刚才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弄丢了工钱,晚饭你也不用吃了。我算瞧出来了,要是顿顿都吃得太饱,就容易得意忘形、丢三落四,饿几顿才会长记性。
    还有,你给我速去速回,听见没?再敢磨磨蹭蹭,拖几个小时才回来,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哎,我知道了。”
    实际上,青竹的背后和肋下被石头砸过,还在隐隐作痛。又被舅妈踹了几脚,脸上还挨了一鞋底子,一说话嘴角就疼得厉害。
    然而,此刻她不敢耽搁,更不敢喊疼,连声答应着,一瘸一拐地跑进屋里。抓起一把断了伞柄的花雨伞,随手往腋下一夹,匆匆朝外面走去。
    “真不晓得,你这个姐是咋当的,都不知道照顾小的。说白了,就是眼里没活儿,心里没人。当年我十几岁的时候,一个人照顾三个妹妹,一点儿不让爹妈操心……”
    曲淑芬一面嘟囔着,一面撸起袖子,转身回了自己屋。准备拾掇拾掇东西,先把住的地方安排好。
    许珍珠扬起头,望着青竹急匆匆跑出去的单薄背影,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她深知,儿媳是个急脾气。有事儿没事儿,总爱对青竹横挑鼻子竖挑眼。
    不过,这丫头不是她亲外孙女,许珍珠也懒得花精力去管。
    每次青竹挨打受骂,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借身体不舒服为由,回屋去躲清静。
    实际上,像今天这样,她亲自出头帮青竹的情况,平常并不多。
    最近,曲淑芬越来越嚣张,已经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所以,许珍珠才忍不住从屋里出来,怼了她几句。
    刚刚那些话,她也是故意说给左邻右舍听的。
    在村里人眼里,青竹是她闺女留下的唯一骨肉。如果总是任由儿媳妇欺负,有点儿说不过去。偶尔当一回好人,让左邻右舍听听,知道她心疼这个“外孙女”,就可以了。
    说起来,自己真正的心头肉,已经离开她十年了。
    那年夏天,她蹑手蹑脚,溜进诊所里屋,偷偷将俩娃调包的事儿,恍如昨日一般。
    每次看到青竹健健康康,跑来跑去的,许珍珠都会想起自己苦命的外孙女。
    在年龄方面,俩娃同岁。假如邱凤的闺女病情得到医治,能够平安长大的话,如今也像青竹这么高了吧?
    当年,两口子离开之后,许珍珠害怕打草惊蛇,根本不敢打听对方的消息。只是经常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或者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跟儿子叨念两句。
    后来,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人回来找过她。许珍珠心里估摸着,多半是瞒过去了。
    于是,她托了个城里的熟人,悄悄探访那对夫妻的下落。
    她谎称,这俩人是自己的远房亲戚。不小心弄丢了地址,联系不上了。还告诉那个熟人,女的长着一对丹凤眼,男的脸上有一对梨涡。
    然而,城里人口太多,许珍珠既不清楚对方姓啥叫啥,也不知道人家住哪儿,仅凭几个面部特征找人,犹如大海捞针一般。
    那段时间,许珍珠总是长吁短叹。
    不晓得,在自己两眼一闭之前,一家人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只希望老天保佑,娃能顺利把病治好,她也就别无他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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