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春播可跟秋收不一样,秋收的时候活计不熟最多就是刨坏个红薯,大不了回家自己煮煮吃了。
    春播要是出了岔子长不出苗来一季可就耽误了。
    他试着去埋了两棵红薯就让庄户们给赶出来了,嫌他把土压的太实,又嫌他没有把湿土都护在红薯苗根部,怕是生不了根。
    就只好是上山看果树去了。
    “这怎么都是杏树和枣树?”苏瑾奇怪的问。
    这么大一个山头就这两种树。
    宁弯弯还挺意外的:“大叔,你真是厉害呀,这小树苗都认识是啥树呢!”
    枣树有刺到好认,她第一回看见杏树苗的时候都认不出来。
    苏瑾朝一边跑着追小鸡小鸭的清晨和苏逸道:“我刚听清晨说的。”
    他像个小主人一样的给自己的小伙伴介绍自家的山头。
    小孩子的快乐特别简单,抓到小鸡小鸭又放掉,在追着抓,如此不断的重复就乐的咯咯直笑。
    “杏子将来可以做果脯,红枣可以做枣糕,别的果树慢慢栽呗,等几年大叔你再来的时候就能看见硕果累累了。”
    桃三杏四梨五年,这年头也没个嫁接技术,她也不会,只能等这些果树自然成才。
    宁弯弯又指着远处大禹山脚下勉强能看得见的石碑道:“大叔,那里就是刻着皇家贡品的那块石碑,这会过了新鲜劲了,那时候整天都老多人来看了。”
    “今年都赚了好多钱吧?”苏瑾眯着眼看了会问。
    “那是,都炒到天价了,天子的带货能力要是不行那多丢人。”
    “带货?”苏瑾不大理解这个词。
    “反正就是夸你呢!”
    苏瑾一愣,扭头看看宁弯弯,又负手开始眺望远方。
    倒是出乎宁弯弯的意料,他什么也没说。
    宁弯弯挠挠头,转头看见清晨和苏逸正被老孙头带着逗小狗玩呢,就也过去了。
    二蛋一共找来了四只小狗崽,就这山头的大小来说却也不算多,等小狗崽长大满山的跑就能看园子了。
    村里这些天最出名的就是余家了。
    宁弯弯说是红薯苗不卖了,可架不住去年答应了大家,也架不住人家频繁上门,最后多少还是卖了些。
    买不到的就都去了余九斤家里,他家今年红薯苗也育的多,自家没多少地就是准备卖给村里人的。
    这东西不光自家村里会来买,周围十里八村的都来买,人家卖给你都是搭着人情的。
    尤其人家优先自己村子的,所以自然就博得不少的好名。
    所以苏瑾来的那天宁怀运设接风宴除了里正那也是请了他们父子的。
    请村里最荣光的人陪客是对客人最大的重视。
    饭后苏瑾也不知道和余九斤谈了些什么,反正宁弯弯见俩人一道出去,苏瑾好晚才回来。
    苏瑾这一回也没待几天就走了,临走前却是提了一件让宁弯弯家里十分为难的事。
    “清晨如今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不如让他跟我回京,做苏逸的伴读,苏逸是我的三子,他的老师请的是京城名师,比在这白沙镇自是要好的多。”
    宁怀运跟常氏对这个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当时就懵了,半晌常氏才道:“京城啊?他一个人?”
    小儿子才这么小就要一个人去京城?那地界他们两口子都没去过。
    也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去到京城。
    这一下子实在是有点接受不了。
    “这……这还是……”
    思虑了一会宁怀运就想拒绝。
    他是希望儿子都有出息,能够光耀门楣,但是要这么小年纪就远赴异地给人做伴读,这份不舍已经超越了他望子成龙的殷切。
    不过没等他说出来呢,宁弯弯就先开了口。
    “伴读?你是给你的每一个儿子都找的我们家这样人家的孩子做伴读吗?”
    他们家这样的,她相信苏瑾能听得懂。
    在朝里无根无基,身家清白。
    见苏瑾点头宁弯弯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苏瑾的意思宁弯弯大概猜的出来,是为了避免皇子们与那些权贵士族有太多瓜葛。
    皇子伴读历来都是朝里权贵人家的子弟,跟皇子一起读书,皇子犯错他受罚,俩人一起长大,若是这皇子日后登基,那这个伴读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可若是将来上不了位,这皇子安分还好,要是不安分坏了事,那铁定这伴读也跑不了。
    苏瑾虽然每回都带着苏逸,但也瞧不出来他多喜欢这个儿子,感觉都还不如待鱼非亲厚。
    而且也不知道这娃将来长成啥样,这风险太大,搞不好了在灭个门,可就更糟了。
    苏瑾道:“我是看苏逸与清晨投缘,清晨也聪颖,我可以保证将来不管出现如何变故,都保证清晨性命无虞,另外每年逢中秋年下可有各一月的时间与你们团圆。”
    一听这话宁怀运就更慌了,这咋读个书还要命呢?
    他又想说什么,又被自己闺女打断了。
    “这个还是要看我弟他自己想不想去。”
    把苏瑾打发走了,宁弯弯才去清晨屋里把他叫了过来,可这哥俩玩得好,苏逸硬是跟了过来。
    都不等宁弯弯问,宁怀运先就不同意了。
    “闺女呀,这可不行,京城太远了,咱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让你弟弟一个人这么小的就往那地方去!”
    “是呀!”常氏都开始抹眼泪了。
    “这不行,但凡是在县城,在府城我都没意见,这京城太远了,这是在割我的肉,这一走那何年何月才能见得着我这小儿子!”
    清晨一脸懵,看看自己爹,看看自己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宁弯弯也舍不得,不过她也不能决定自己弟弟的人生。
    “爹,娘,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宁弯弯指的是苏逸。
    “他?”宁怀运和常氏一愣。
    不就是苏瑾的儿子吗?
    “他不止是苏瑾的三子,他还是当朝三皇子!”
    “三皇子?”
    宁怀运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被惊的瞠目结舌。
    “那那……苏瑾……他……”
    宁弯弯没说话就点了点头。
    宁怀运一下子闭过气去不会呼吸了。
    这怎么可能!当朝天子就在他家?
    可世子他都熟的烦的见了就想撵人。
    他的叔父,是天子好像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