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弯弯又继续道:“他们爱说说去吧,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点小生意总共也用不了多少人,难道咱还打肿脸充胖子把全村的都招来养着?这事总也不能十全十美的,你要是从村里找人,从族里找人,咱那些庄户又得说,做人到底是要自私一点,咱那些庄户过的越好对咱就越是死心塌地,毕竟一家子的活路都在咱手上,你就是拿大棒子赶都赶不走的,那些村里人族里人可就未必了,人家拿着工钱还觉得你剥削他,背地里都未必说你好话呢!”
    宁怀运就照自己闺女的话去做了。
    先是写了十几份的契书,说明了股份的数量,这些股份宁弯弯家占一半,剩下的按每家四股分不够,这年头又没有什么零点几的小数,也不容易掰扯清楚这是个什么理论。
    就按每家三股分,剩下了不到十股留着以后奖励那些对作坊有突出贡献的人。
    但作坊的归属权还是宁弯弯家,庄户只分毛利,并没有其他的权利。
    “老爷,这三股是多少钱?”
    这一回不同于分东西,就只叫了每家当家的过来,在宁家前院的堂屋里,年长的就坐到了两边的太师椅上,年轻的就随便搬了板凳坐在一边,总共就十来个人,这房间大,倒也不觉得拥挤。
    门一关,就跟开股东会议一样。
    宁怀运那是读过书的,一听宁弯弯说就明白股份是个什么意思,可这些庄户就不行了,那是云里雾里一点也听不明白。
    反正就认准了一件事,都是钱!
    但到底是多少钱呢?这可就是大家伙都好奇的了。
    “嗯,这么说吧,咱这作坊以后赚的净毛利里边,每一百文就有三文钱是你家的,每一千文,就有三十文是你家的!”
    “那也没多少啊!”
    问这个问题的庄户顿时就撇嘴。
    他先还抱了好大的希望,以为以后会有多少钱赚呢。
    没想到就这么一点!
    也有那聪明的,家里媳妇在宁家面馆里帮工,知道光那铺子一天就赚几两银子的,立刻就算起了账。
    “这一千文钱是一两银子,一两银子分三十文,十两银子就是三百文,一个月就算作坊只赚十两银子,那一年就是三千六百文,就是三两六钱银子,要是一个月作坊能赚二十两,那一年就能分七两二钱银子,三十两就是十四两四钱,这可是白得的,再加上一个工的月银,一年也有个小十两,咱还有那满仓的粮食,暖和和的棉花,这小日子,美滋滋呀!”
    他最多就敢算到三十两,他觉得自己已经是贼有见识,贼大胆的幻想了。
    让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也兴奋起来。
    纷纷交头接耳,气氛热络起来。
    宁弯弯不禁是白眼:“瞧你们那点出息!”
    她这么一说顿时一屋子的人就都打住了议论声,纷纷瞧着宁弯弯,都有些不好意思。
    宁弯弯继续道:“咱这作坊那以后可不光是做点心,那生产范围可大了去了,咱这叫企业,以后啥赚钱咱就做啥,那棉花,咱明年就织布,织出来的棉布穿身上那可比咱们现在穿的葛的、麻的舒坦多了,像这红薯,咱明年种的多了就做红薯粉条,红薯干,卖到大邙朝的各个角落里去!咱明年还要种更多更多的稀罕东西,开发更多更多的农副产品,这股份那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我先前都说了,这都是你们以后可以传家的!以后铺子里一个月挣的那是一千两,一万两,十万两!咱们各个都是大财主!”
    “好!好!”宁怀运让自己闺女说的慷慨激昂,不住的拍腿:“咱以后就挣他个一千两一万两!”
    把一群庄户虽然不能完全听明白吧,却也给蛊惑的各个都满面通红的。
    按户分股份那些人口多的自然是不满意。
    不过按人口分那也有人不满意,也是总不能十全十美的事。
    那些人口简单的,像是二狗子和孙三妮这样一家就这两口子的,一个吃闲饭的老人孩子都没有,净掏力了,以往分东西分粮食按人口那都是吃亏的。
    庄户就是这点好处,有微词也就私下里嘀咕嘀咕,最多跟二蛋呀,跟马大富这样宁怀运身边的管事说上一嘴,那是当着宁怀运的面都不敢说的。
    宁怀运现在也不是以前的宁怀运了,也是有能耐的人了,地也多了,县城里也有宅子了,铺子也置办上了,还跟安王世子那样的大人物一个桌上吃了饭了。
    可不是以前那样他们这些庄户都能欺负的了的了!
    顺带着这一晚还把上工的人给定下了,大部分都是女工,为了避免麻烦,宁怀运还规定了只能是媳妇,不能是未出阁的姑娘。
    人多眼杂的在出点什么闲言碎语,可是麻烦了。
    只找了四个男人,都是长的壮实的,以后方便送货。
    宁弯弯还让自己娘上镇上扯了几匹白色的布,准备做一批工作服出来,结果搞的常氏回来脸都是臭的,因为那卖布的见她要那么些白布直问她家里是不是办办事呢。
    回来和马大娘带着几个媳妇按宁弯弯画的做了一批白大褂出来。
    常氏看着那在她眼里不伦不类的衣裳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
    “闺女呀,这跟个孝服似得,这咋往身上穿?”
    宁弯弯一口茶喷了出来,她娘这个形容,简直是让她无言以对。
    只好是说:“干净!干净!这不是显得干净吗?”
    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常氏,她还是直摇头。
    “这要都穿上这,那不知道的还当咱家办丧事呢!还有这头巾,这啥,口罩,不就是一个标准的孝子吗?不行,不行,还是重新扯些红布来做吧!”
    虽然说他儿子也爱穿一身白色的衣裳的吧,可这款式实在是不伦不类,太像孝服了。
    她婆婆看见了估计要气死了。
    宁弯弯一听这话乐的一口刚喝进去的茶水又吐出来了。
    “娘,你这也矫枉过正了,你整一身红,那人家不知道的不当咱家办红事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