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等回家,铁蛋和栓柱的屁股就遭了殃。
    还没砍头呢,先惹的周围的百姓一阵哄笑。
    “你瞧你哥都被吓坏了,你还像不像个女娃了?快回家去!”
    宁怀运也是被气的没法子,只恨宁弯弯是个女娃,不能揍。
    宁匪月则是破天荒的连声爹都没叫,扭头就走了。
    宁弯弯狐疑的瞧着他的背影,她怎么觉得自己哥哥是生气了呢?还是真气的那种,怪哉!
    以往的时候自己爹不许自己做什么的时候,宁弯弯撒泼打滚一阵她爹指定就妥协了。
    可这一次任宁弯弯怎么闹宁怀运都不许,把她往胳肢窝里一夹,就把她给带回了家。
    他自己也不看砍头了,顺道还把被遗失在人群里的绿青给揪了出来,一并带了回来。
    等到了家里,常氏听说了,那自然又是拧着耳朵训了一顿的话。
    训完话还说了自己的一套歪理。
    “你们两个最近都别往镇子上去了!多吓人!那些人都是生前做了孽了,死了要是地府里不收可就得在阳间晃悠,在让你们给撞上,小孩子家家的可禁不住!”
    等到过了正午二蛋回来跟宁怀运讲砍头的情况,他那脸都是白的。
    “老天爷,吓死个人了,谁能想到还真砍呢!那刀起刀落跟砍萝卜似得,一个人头就那么跟个球似得滚到了河里,那血喷的那老远的,十几个人呐!十几颗脑袋,那河水都给染红了!老爷您都没瞧见,那第一颗脑袋砍掉的时候还有人吓的叫呢,后来都没声了,我看那看热闹的人魂儿都给吓掉了大半!这以后呀,夜里都没人敢从那片过了!那河上的船就别说坐了,我看着腿肚子都转筋!这小世子也忒能下得去手了,你说他那么大一个孩子,咋都不害怕呢!我看的真真的,他还笑呢!”
    “这孩子长大了也是不得了啊!这血脉里就暴虐呀!”
    宁怀运感慨。
    “爹,你这是啥意思啊?”宁弯弯好奇的问。
    宁怀运回忆了一下才道:“这话说起来现在都快忘干净了,我那会也就比你只大一点,那时候咱大邙朝可不太平,就咱清平县这小地方也经常有大队的官兵打这经过呢,那时候还有官兵来府里抢过粮食呢!你爷出了好些钱才平了事,今天说是东边打起来了,明天说是西边打起来了,后来隐约听你爷说是那些皇子争位呢,在后来是个啥样咱还是不清楚,反正就昭告天下新帝登基,改国号隆兴了!”
    “爹,你这话扯的太远了,安王在哪呢?”
    宁弯弯冲自己爹翻了个白眼。
    皇位更替时血雨腥风一点也不稀罕。
    宁怀运脸一板:“这孩子,你让我把话说完呀!”
    他接着道:“那争皇位的事咱也不懂,就是从大人嘴里听一耳朵,你猜咱现在这位天子登基的时候才多大?”
    宁怀运也没等宁弯弯回答,伸出一个巴掌,手心手背的给宁弯弯看了一下。
    “十岁!比你哥还小呢!那么大点一个小娃娃能干得了啥?听你爷说都是这个安王硬给推上去的,改国号后也没太平,没办法,皇帝小啊,又刚经历过内乱,人家都欺负咱,边关是连年的打仗,又是这个安王,领兵东征西战,那时候经常有那报捷的官兵打咱清平县过,无不是高喊着哪里的战争安王大捷,那情景,老百姓欢呼雀跃,满城都喜气洋洋的,那时候真是一提起安王这俩字走夜路底气都足,敌人更是闻风丧胆!你想那杀的人能少吗?”
    宁弯弯点头。
    原来这小世子他爹是个悍将啊!
    “可惜……”谁知道她爹又惋惜的摇摇头:“就你娘生你哥那年,这安王突然暴毙,那可是国丧的规格,金顶寺的钟声响了三天三夜,足足敲了三万下!你五叔为啥没娶妻呢,也是因为这事给耽误了三年,那时候都快定下了,一发国丧就黄了,等过去,他那好不容易被你爷说动的心思又回去了。”
    “不是,等等!”宁弯弯打断自己老爹:“你的意思是这安王死了?”
    “是啊!”宁怀运答得十分确定,这些事都是他年轻时最深的记忆。
    “那他死了,他儿子怎么还是世子?”
    宁弯弯无语,那不该继位了吗?
    宁怀运也一愣,他哪里能说得出个所以然,只得到:“兴许我给搞岔了,不是同一个人?”
    宁弯弯:“……”
    宁怀运不知道她可懂的,封号那可不是乱起的,绝不会撞上。
    不过宁弯弯也没多想,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说起来这安王死的就离奇,她觉得八成是功高盖主,狡兔死走狗烹了,被皇帝老儿给暗害了。
    “乖乖,老爷说的跟说书似得,也忒好听了!”
    二蛋惊叹,他哪里听过这些。
    等宁怀运问他后来的事时才反应过来,喜滋滋的道:“那脑袋砍完世子当场就发话了,今年收的税粮全部退回来,咱镇这一季的税粮还给免了呢,那几个先被抓起来的,一人赔了好几两的银子!早知道这样你说咱当时要不跑是不是也大赚一笔?老爷你可是没见那场面,先还被吓的没了魂儿的老百姓激动的眼泪哗哗的,都跪地上给世子磕头!”
    宁弯弯也不禁赞叹,这小世子办事爽快的很呐,说杀就杀,说退就退,说免就免!
    “这事你咋不早说呢!啥时候还呀?咱现在过去晚不晚?”
    宁怀运风风火火的就要去招呼庄户们拉粮食去。
    宁弯弯忙叫住他:“爹呀,你去悦来客栈瞅瞅,看这会子是个啥情况,咱丢那一车粮食就在悦来客栈后院呢,看能要回来不能!”
    “悦来客栈?”宁怀运一直以为是被那些小吏搬走了。
    这一听顿时惊讶不已:“你咋知道的?”
    “呃……”宁弯弯顿时卡壳:“我……我猜的!”
    宁怀运信她才怪。
    宁弯弯欲哭无泪,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昨儿一晚上白忙了!
    可到了晚间宁怀运还真把那丢的一车粮食给拉回来了。
    一问之下事情才搞笑。
    原来是那麦穗一早醒来发现身边的恩客换了人,顿时就嚷嚷开了,把东家老鸨子都招了来。
    一堆人最后在床底下找着了昨晚的那个正牌嫖客,还是位路过的客商,也是熟客了,每每经过白沙镇都来跟麦穗一度春宵。
    遇上这莫名其妙的事那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这老板给个交代。
    这老板自然不想得罪一个出得起价钱瞟麦穗的常客,就让葛七赔钱。
    葛七别说银子了,衣服都不知道哪去了,哪里掏的出钱,最后被揍的没法子了就说悦来客栈后院里有他的粮食。
    有一千来斤,也能卖不少的钱,就带着这老板去拉。
    可没想到悦来客栈已经被安王世子带来的内卫给封了。
    几个人正撞到了枪口上,那些小吏被砍头之前都已经审过了,丢了税银,且他们怀疑是葛七偷的早就招了。
    这葛七是谁,都干了啥也早就被问的清清楚楚,抓他的人都去他家晃悠了一圈了,没抓到人正不敢报给世子听呢。
    这些内卫做事跟安王世子是一个风格的,雷厉风行。
    立刻就把葛七和那土娼管子的老板并几个龟奴都给抓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来了一顿酷刑。
    这才把事情报给了世子听,最后是亭长满头大汗的作着揖求着宁怀运快去把自家的粮食给拉走,晚上一会他就要跪下给他磕头。
    还差点把宁怀运给吓着。
    “真痛快!那粮食分的,就对着账本,该多少就多少,一点不带少的,银子也是,只多给,绝不少给,这小世子真是个爽快人!”
    宁怀运把人家一通的夸。
    “那葛七咋处置的?”宁弯弯问。
    “那咱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没掉脑袋,不然这会早就传开了,不过我觉得他这日子以后也不好过,就镇上那家土娼管子的老板,咱白沙镇上哪个人敢惹?这回莫名其妙的吃这么大个亏,他要能放过葛七才怪!”
    这安王世子来也匆匆是去也匆匆。
    第二天就带着人风一样的走了,只留下一个传说。
    没过几天更大的消息就传来了,清平县的县太爷的脑袋也让这小世子给砍了!
    新上任的县令居然就是宁弯弯那个原来做县丞的姑父!
    品级上他从正八品提到了正七品,算是升了,这清平县他才算是真正的老大了!
    新知县一上任就表现的很亲民,立刻就来白沙镇巡视。
    亭长跟刘捕头自然是组织百姓夹道欢迎。
    新知县好好的安抚了一通百姓,说到慷慨激昂处还感同身受般的掉了两滴眼泪,很是刷了一波好感。
    到了晚上还和镇上个乡绅共进晚餐,宁怀运自然也是要赴宴的,那怎么说那也是他大姐夫。
    等宁怀运回来的时候已经喝的满脸通红。
    还带回了一堆的礼品,各种布料,茶叶,点心。
    “他娘,我跟你说,咱这大姐夫那是真不错,拉着我的手说我受了委屈!你都没看见他痛心疾首的样子,我这心里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