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打的那叫一个热闹,引的好多村民都来围观。
    常大郎一看闹成这个样子,忙叫人把两个妇人拉开。
    常大郎那也算是半个主家,他的话还是有人听的,几个媳妇也跟着去拉人,才算是把人给拉开了。
    可人拉开了,荷花奶奶又坐地上嚎开了。
    “我的老天爷呀,不让我活了呀,这都欺负我一把老骨头呀!我自己的孙女都不让我带走呀!这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呀!”
    “你别嚎了!在嚎我就往你嘴里塞黄土了!”
    常大郎吓唬了一顿荷花奶奶才闭了嘴,掏出块脏兮兮的帕子擦着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
    “我们又没说不让你带人!”常大郎道。
    说完还下意识的看了眼二狗子身后的荷花。
    正好荷花也看他,那眼神还带着幽怨,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又连忙躲开。
    这样的对视这几天已经好几回了。
    起先也不是有意的,谁知道越对视就越跟着了魔一样,越想看她。
    但两人确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常大郎干咳了两声把话就给拐了个弯:“但总得她自己同意吧?她自己不乐意你们就在我们地盘上闹,那我们也不是软柿子,随便你们捏,可不得打起来,这要打起来我们人多,你们铁定吃亏,一人给你一巴掌也能让你掉半条命,我们除了这一庄子的庄户还有那一村子的人呢!你们就是整个庄子的人都来了那也得在夹着尾巴回去!”
    荷花奶奶翻着眼皮瞧宁家的那些庄户,见几个媳妇开始撸袖子,她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
    自己这几个人那真是不够人家打的。
    她开始后悔了,先就该听老六媳妇的话,先回二狗子家,在说带人的事,可她偏等不了立刻就要骂那丫头一顿。
    事情到此,她也只能是硬着头皮继续了。
    “她乐不乐意的有那么重要?我是她奶,这是她爹,我俩说啥那就是啥,我们不跟你们吵吵,我们把人拖回去,你们那不能有意见!”
    说罢就让跟着来的几个媳妇去拉人。
    “快着点,庄头都是给了你们银钱的,都手脚麻利点,赶紧把人拖回去晚上还来得及拜堂呢!”
    这别人还真不好阻拦,尽管荷花是大喊大叫拼命挣扎,但还是被几个人从二狗子身后拖了出来。
    常大郎心里也急,可也不知道怎么阻拦。
    瞧着人就要被拖走了,到底还是不忍心,就上前拦了一下:“你们这个样子可不行,跟老鸨子抢人似得,就这样把人拖回去一路上也够打眼的,说不定哪个好心的就报了官,到时候还麻烦,我看还是先好好说说,说通了在走也不迟!”
    不得不说常大郎住在县城里还是比乡下人有些见识的,这形容简直不要太贴切。
    二狗子也站出来说:“我们舅老爷说的是呀,金家庄离这可远着呢,你们就这样走回去这一路人多眼杂的在出点什么事情,实在是不妥当。”
    要说这金家庄的庄头实在是该派个车子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农忙车子都腾不开空,就让几个人走着来了。
    金家庄往宁家村的距离光靠脚得走半天,这一路要这么回去那真不知道会惹多少人围观。
    荷花奶奶哪里管这些,她就一门心思的想赶紧把人拉回去拜堂成亲。
    就又指着常大郎和二狗子的鼻子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想干啥?我们家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你们是想把她给留下来还是咋滴?黑了心肝的,你们是想毁了我孙女的名节呀!还要不要那臭脸!我呸!”
    常大郎本来就有些心虚,被这么一骂顿时脸都涨红了,也说不出个阻拦的话来了。
    荷花见状就在一边朝自己奶奶歇斯底里的喊。
    “你还说人家心黑,这天底下谁有你心黑!整日里欺负我娘没儿子,我娘为啥没儿子?那不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见她生了我这么个闺女,月子里磋磨她坐下了病,后来怀了男娃也没保住,这以后才不能生了!”
    “现在又想拿我去换我大哥的前程,咱那庄子上历来都是主家的亲戚做庄头的,你让那老金哄的你团团转,你都不想想,就算是他现在就嘎嘣一下死了,那位置也轮不到他一个傻儿子的媳妇的娘家哥哥!更不要说这个哥哥还不是亲的!你就光做那白日梦,连我大哥愿不愿你都不管!”
    荷花奶奶顿时给气的不行,指着她手都哆嗦了。
    “这怎么跟我说话呢?这怎么跟我说话呢?”
    荷花爹也跟着帮腔:“荷花,那是你奶,你怎么能那样跟你奶说话呢?”
    “是,她是我奶,这辈子我成了她孙女那就是前八辈子的霉都倒到这辈子了!从小她就不待见我,我啥罪没在她手底下受过?就她这样的也好意思说是我奶呢?”
    荷花真是气急了,连自己爹也不放过。
    “我也是就没见过你这样愚的人,看着媳妇闺女受罪屁都不敢放一个,你都不算个男人,你看我大哥,我奶她敢动我嫂子一个手指头不?她也就背地里过过嘴瘾,就别说像对我那样对我嫂子,她要敢当着面骂我嫂子那么难听的话,第二天我哥就敢出去单过!你都不明白谁为你好,谁跟你亲,是谁害的你绝了户!你就我这么一个闺女,等你老了那全指着我呢!你如今就看着她这样对我跟我娘,等你老了,不能动了,我看你是能跟谁开的了口伺候你!”
    “你……你……”
    毕竟是光天化日,被这么一通说,荷花爹也是气的指着荷花的手都是颤的。
    “我咋滴了,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就觉得自己没儿子,死了没人摔盆,没人给你上坟,就让她哄着恨不能把心肝都掏给我大伯家,将来我大哥能给你披麻戴孝!为了这都能把自己闺女卖了!你就光顾死后的事情,活着的时候哪怕是不像个人也心甘情愿,我就不明白了,是发丧的时候你能听的见那摔盆声,还是说给你上坟的时候烧了多少纸你能看得见?”
    啪……
    荷花爹一巴掌打到了荷花的脸上。
    荷花平时倒也不是个能说会道的人,今天是气血上头了。
    被自己爹打了一巴掌那更是都要爆血管了。
    “你们一点也不知道心疼我,我也不能让你们如愿,我今天就抹了脖子不活了,咱谁都别好过!”
    人爆发起来潜能是无限的。
    说着荷花就挣脱了抓着她的两个媳妇,一把捡起自己先前被抢走扔掉的镰刀就往脖子上抹。
    吓了所有人一跳。
    还是常大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镰刀的刀口,才没让她抹到脖子上。
    不过他的手就遭了殃了。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镰刀那是下地前都要磨的,磨的越锋利干活的时候就越省力。
    瞬间鲜血顿时就顺着常大郎的指缝流了出来。
    荷花也吓了一跳,忙就把镰刀给扔了,看着常大郎血流不止的手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这是干嘛呀,这是干嘛呀!”
    常大郎把手直往身后藏:“没事的,皮外伤,不打紧的,总比你丢了命要好的!”
    周围的庄户也看不下去了。
    “没见过这样的人家,这都要活活把自己亲孙女给逼死了,我的天,还说咱们这穷山恶水多刁民,我看他们这才是真的刁呢!”
    “是呀,是呀,这怎么也不带逼死人的呀!”
    荷花奶奶才不管这些人说什么,看着荷花硬是把常大郎的手拽过来,一边抹眼泪,一边拿出帕子给他包扎。
    就骂:“你个小贱货,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一个汉子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你现在可是那老金家的人了,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那老金庄头知道了看不打断你的腿……”
    骂了一通她忽然反应过来。
    “哎呦喂,遭了雷劈了呀,你俩这不是好上了吧?我滴个老天爷呀!这让我可怎么跟那老金家交代呀!我就说一个黄花大闺女自己一个人出了门那指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吧!这果然是被男人勾搭上了吧!我这老脸可没法要了呀!这丢死个人了!我是不能活了呀!”
    “你别瞎说!”常大郎又涨的满脸通红。
    荷花奶奶也不管他,就扑上来打荷花。
    “你个小贱货!这才几天就勾搭上男人了!你要不要点脸呀!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
    常大郎忙把荷花往身后护,可荷花奶奶一见到这样那是连常大郎一起打起来,好似他们两人真做了什么丢人的事一样。
    “你个不要脸的,你还我们家清清白白的大闺女!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宁家庄子上的庄户那也不能看着自己家舅老爷被打,纷纷的就上去拉那小老太太。
    可那个不懂事的媳妇不知道是不是没挨够打,又跟着掺和起来。
    “哎呦,这庄子里都是什么风气呀,才几天这俩人就勾搭上了,这以后庄子上的闺女谁家敢娶,谁家又敢把自己闺女往这样的地界上嫁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