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那汉子媳妇跟过来的,在一边看着傻乐。
    桑椹个头小不好摘,那桑树也不是谁种的,零零散散的,这边一棵,那边一棵,宁弯弯又说了只要熟透了的黑的,一天下来能摘个五六斤的算厉害的。
    可就这点钱那也是巨款了,等孩子刚把钱拿到手就被父母搜刮了去,有那大方的还给孩子留两个,有那小气的,是一个铜钱也不给孩子留。
    一时间那是孩子哭大人骂的吵吵嚷嚷人气十足。
    “行了行了,都赶紧回去吧,明儿还得种红薯去呢!你说你们几个那小气吧啦的,你不给娃留点看明天他还上山摘去不!地里活多着呢,壮劳力摘来的我可是不收的!”
    宁弯弯一边嚷嚷着,一边指挥几个媳妇把称好的桑椹拿去用清水泡上。
    桑椹清洗起来最是不容易,先泡一泡把灰尘泡掉会好洗很多。
    这些媳妇都是干一天活给一天工钱的,自是忙不迭的应着就去了。
    “四老爷,你家这是又要整什么赚钱的营生呀?”
    有村民从地里回来见状停下来看热闹。
    宁怀运差不多也满血复活了,听了就忙回答。
    “这不是我家这丫头说要做桑葚酒,就叫这些孩子去山上摘了,都是不大点的孩子,也干不了什么活计,反正是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玩了呗!”
    “哦……”那村民就长长的哦了一声。
    “你们这些子庄户倒是有福了!最近没少挣!这日子过的比村里谁家都好!我们都要羡慕喽!”
    这话倒是真的,村里现在能顿顿吃饱饭的也就这些庄户了。
    不光如此,手里头还有余钱了。
    一说这宁怀运顿时觉得脸上有光了,脸上也有笑模样了。
    “这日子不就是大家伙一起都过的好,心里才舒坦嘛!”
    另外一个就问:“那我让我们家那小子也上山摘去,你家收不收啊?”
    这个问题宁怀运差点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可也长了记性了,最后硬是把脱口而出的话给咽回去了。
    期期艾艾的就往宁弯弯那边看。
    宁弯弯笑着答应:“那当然也是收的,一样的东西,又不是说经了别人的手就长出毛来了,为什么不收?那价钱都是一样的,我保证不少给您一个子!但丑话先说到前边,那烂的,不熟的可不行!”
    “唉唉,那自然!那自然!”
    那村民答应着乐呵呵的一路小跑着回家了。
    另外几个也是一个劲的跟这父女俩道谢。
    等人走了把个宁怀运已经感动的不行了。
    “我当我在这村里已经臭名昭著了呢!”
    宁弯弯白了他一眼。
    “哪就这么严重了?只要你有利于他们,照样还跟以前那样式的敬着你!不,是比以前更敬着你!”
    宁弯弯又给他掰开了揉碎了讲道理。
    以前人家敬着他是因为他对人和善,又惯是会做好人,有求必应的,老好人这个人设可是不大好维持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有时候还吃力不讨好,比较容易坍塌。
    可等他们发现宁怀运对他们有着切身的利益,他们挣的每一文钱都跟他有关系,他能带着大家伙一起过上好日子的时候,那种敬才是牢固的。
    那时候他不管做什么他们就会为他找充足的理由。
    谁说他不好他们就得跟人家急眼。
    “我哪有那个能力,还带着大家伙一起过上好日子,我连咱家的日子都过不好!”
    宁怀运一脸的颓废。
    想想以前那只能喝稀的就咸菜、野菜的日子,闺女讲的他一点也不敢想。
    “那不是有我呢吗?你也不看看你闺女是谁,一准的把咱村的日子过的让全镇的人都眼红!”
    宁怀运品了品,觉得有理,就一脸的讨好跟在自己闺女身后。
    “囡囡呀,你快去歇着,我看着他们干活,一准把这些桑椹都淘洗好,你刚才说洗好了都晾到那个刚搭起来的架子上是不?我都记着呢,哎呀你这架子不能放外面,马上天都黑了,我让人移到屋里去!”
    宁怀运彻底的满血复活,指挥人干活别提多利索了。
    他是有这方面的能力的,安排起人手来那是仅仅有条,比宁弯弯强多了。
    不然也不会谁家红白喜事的都喜欢请他去统筹全局。
    第二天一大早的,等宁弯弯爬起来的时候红薯炕上又长起了一茬的红薯苗已经被拔完了。
    后院里也没有人,显然已经去地里有一会了。
    她挠着乱糟糟的头发有点懵,看看才升起来的太阳,她也没起晚呀。
    常氏揪着她坐到凳子上给她梳头。
    “也不知道你是给你爹灌的什么迷魂汤,今天这活干的比啥时候都勤谨!一大早的就把人叫过来拔苗了,走前,还把前边的活给你安排好了。”
    呃……她爹这鸡血是不是打的有点多?
    果然等常氏给宁弯弯把头梳好,她到了前院,那找来干活的几个媳妇已经开始了不知道多大会了。
    有几个坛子都已经密封起来了。
    见宁弯弯出来月月就跟她汇报工作。
    “弯弯,这几坛子都是按你昨天说的,按一斤白酒三两桑椹的比例装的,都封好了。”
    有这样可以挣钱的事宁弯弯当然是要叫上月月,她也没个兄弟的,在家里不大受自己爷爷奶奶待见,日子那也是很不好过的。
    月月那自然是尽心的,宁弯弯不在的时候她什么心都帮她操着。
    宁弯弯没准备就做一种桑葚酒,叫人把这几坛抬屋里放好就开始做跟这个不一样的。
    酒放的少了些,还加糖,把桑椹洗干净了捏碎放里面发酵。
    再一种直接就不放酒,只一层的捏碎的桑椹一层的糖,做出来专给女子喝的。
    只不过这两种以后光过滤都得好几遍,比较麻烦,价格当然一个比一个更高。
    忙忙活活的一天就过去了。
    宁弯弯觉得自己仿佛是忘了什么事,可想了一天也都没想起来,就扔到脑后不管了。
    到了傍晚自然是又聚集了一院子的老人孩子。
    这一次明显的比昨天收获的要少。
    看着那一堆明显都带着失望之色的孩子,宁弯弯忙嘱咐。
    “可都记得别往深山里面去,为了这几文钱在让野猪给拱掉了小命可不值当的!”
    “哎,姑娘放心我们这几个老骨头都看着这些娃呢,他们爹娘在家里也是拧着耳朵的教训,可不敢往深山里面去,这要是遇到个虎豹豺狼的,哼,骨头都留不下一根!”
    几个老人就忙回答。
    今天更是多了很多村里的小孩子。
    称完桑椹领完钱都围在宁弯弯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也没什么稀奇的,都是山上的见闻,或碰到个足有巴掌大的蜥蜴,或被蝎子蛰了一下,又或者是在哪个草丛里见着一条长虫。
    小孩子眼里这些就是一天中最大的事了。
    宁弯弯都笑眯眯的听着,时不时的表示一下惊讶。
    这些事这些孩子都未必会讲给他们父母听,却都一件不落的都说给她听,就是对她最大的喜欢了。
    更有那豪迈的还说拿这钱请宁弯弯下馆子!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这钱回家就得让大人收走。
    也不是这些大人小气,实在是太穷,一文钱也浪费不得。
    忽然瞧见祁千尘在门口缩头缩脑的,宁弯弯忙把这些孩子打发走了,过去找他。
    “千尘哥哥,你是来找我哥的吗?可今天不是休沐日吗?我哥没在家哦,他说私塾里有一位夫子家里有些杂学的书籍,他今天登门拜访去了,还没有回来呢!”
    祁千尘背着一只手,脸红红的,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没……没……我不是来找匪月的。”
    “不是来找我哥的?”
    宁弯弯意外,但是又不能直接问那你来干嘛。
    “我……我……这个给你!”
    祁千尘又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突然把一个布包塞到了宁弯弯怀里转头跑了。
    宁弯弯打开,是大半袋子的桑椹,足有三四斤,各个都已经熟透发黑。
    拿出一个尝了尝,甜的很。
    这娃,没给他钱呢,就跑了!
    宁弯弯正想回去拿钱,就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抱胸站着。
    那手里居然拎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布包。
    布包里不知道是不是也装的桑椹。
    余九斤面无表情的走过来,把布包给了宁弯弯。
    “五斤摘的。”
    宁弯弯接过来打开,真的就是桑椹。
    莫名的觉得这事很可笑是个什么鬼?
    宁弯弯忍住笑意。
    “哦,哦,我给你拿钱!”
    “不用!”
    依旧板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一串钱似得。
    “又不是给你的!”
    宁弯弯没理他,继续往家里走。
    余九斤一把拉住她:“你欠我的还没还呢?”
    “啥?”宁弯弯疑惑了。
    她欠他什么了?
    好气,好气,好气!
    余九斤盯着宁弯弯,最后还是啥也没说,扭头也走了!
    宁弯弯挠头,这一个两个的都有毛病吧?
    正想着,就听着院里吵吵闹闹的,她忙进去了。
    月月在验货,指着一个布袋正跟一个老太太吵吵。
    “我都说了,你这个不能要,你瞧你这一袋子东西,有几个是熟的?就别说熟的了,大半还都是绿的,我就让你吃,你吃不?拿这样的来糊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