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一年,洛梅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顾炎见了心疼,就为她请了医生。医生看诊后,哀哀叹了口气。他告诉顾炎,洛梅这是心病,也有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让他不如请个道士来家里做法,为她驱魔辟邪。
    顾炎没有办法,只好按照医生嘱托从很远的地方请来一位很有名望的道长。道长见到洛梅的第一眼,两人同时大吃一惊。
    原来,这个道长便是洛梅幼时为她算过命的那位道长。道长看了看顾炎脸上的疤痕,不禁笑道:“我给姑娘算得不错吧!这位应该就是姑娘的良人!”
    洛梅急忙请道长坐下:“道长真真是个神人!我的夫君正是他!”
    顾炎也道:“道长既有神通,可否治我夫人的心病?”
    闻言,道长仔细观察了一下洛梅的神色,突然连连叹起气来:“哎!情债难还,夫人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贫道又怎么能消除她的心魔?”
    洛梅不解:“道长,我梦里出现的那个郎君可与我有什么关联?我并不认识他,为何他总在梦里纠缠我?”
    道长却说:“哪里是他纠缠你,明明是你还放不下他!你的梦因你的心而起,出现的人或事都是你的潜意识在主导。所以我才说,只有你自己放下,方能得到自在。”
    洛梅看了一眼顾炎,尴尬地道:“可是…我并不知道那个郎君是谁?又怎么会放不下他!”
    道长对着洛梅的面相掐指又算,片刻后才继续说:“据我推算,那是你前世留下的情债。你上一世死前一定是给了对方什么承诺,可是在这一世,你没有兑现,所以你的潜意识里还残留着对他的愧疚,这才夜夜梦见他怨着你…”
    “可是您不是说过,我和顾郎才是天定的姻缘吗?为什么还会出现一个和我前世就结缘的男人!我又为什么会在死前对他有所承诺?”
    “情这个东西,本就复杂!因涉及到前世,老道修行尚浅,也不能做到完全参透。不过姑娘听老道一句劝,想得太多,顾虑太多,终是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惜眼前人。”
    洛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便发起了呆。顾炎见此,只好将道长又送了回去。
    本以为洛梅已经听懂了道长的话,不再庸人自扰。谁知半年后,洛梅还是走了。
    那天夜里,她又是从睡梦中醒来,这一次,她忽然抓住顾炎的胳膊,然后躲进他的怀里大哭。她痛苦地道:“我舍不得你啊…连哥哥…可是我不能对不起他…我不能…对不起…连哥哥…对不起…”
    从始至终,洛梅都没有睁开眼,她就那样不甘地离去了。
    失去了挚爱的顾炎,整日借酒消愁,身体也渐渐垮了。他始终不明白,那天夜里为何妻子呼唤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一个叫“连哥哥”的男人?难道这个“连哥哥”就是她梦里那个割舍不下的人?
    直到三个月后,顾炎的生命也即将走到尽头,他临终之际,眼前似乎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和妻子,也涌出了很多回忆。他才知道,原来妻子口中的“连哥哥”就是自己。而他们,始终也没有逃出命运的折磨。
    “梅儿,你…终是放不下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伴随着眼角的一滴泪,顾炎也闭上了双眼。
    光阴流逝,几载沉浮。又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虽然天空飘着小雨,越王府今日却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僧人走过,打听之下,才知道今日是越王爷小孙儿越韬的百日宴。
    因为正值兵荒马乱的年代,百姓们饱受饥荒之苦,所以老僧人一路过来,也没有化缘到什么食物。已经饿了几日的僧人,忽见越王府这等喜事,自然是要上门庆贺一番并讨要几口斋食的!
    老僧人刚走进王府的大门,这家的管事便看到了他。那管事见老僧人蓬头垢面,衣衫也满是污垢,当即露出了一副鄙夷的神色。
    “哎哎哎~要饭的去门外面的那个犄角旮旯处,那里有我家仆人在施粥!”
    老僧人听见管事这么说,也不生气。只是做了一个佛礼,然后捂着肚子笑道:“老僧走到此处,已经几日未进食了,想向施主化一些菜蔬裹肚。”
    听到面前的邋遢之人自称“老僧”,管事瞬间变了神色。他不禁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老僧人,这才看清他穿的果然是一件僧袍。只不过,这件僧袍已经烂的看不出僧袍的模样了。而他的脑袋上也带着一个斗笠,所以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他是个僧人。
    小公子百岁宴竟有高僧登门,这在那个年代是幸事。所以管事也不敢怠慢,赶紧请老僧进了门。
    “哦,大师!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进入内堂,我这就吩咐下人为您准备斋菜。”
    老僧人闻言也不见外,抬步便跟着管事走进了内院。
    管事先将老僧人安排在内堂用茶,自己则退了出去准备饭菜。过了一会儿,几个丫鬟端着四碟小菜几个馒头和一碗清汤走了进来。
    布满餐桌后,老僧人也不等主家招呼,自顾自地用起餐来。
    待茶足饭饱之后,老僧人并未着急离开。只是在内堂里坐着,听着外面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也不觉得吵,竟然还犯起了困意。不知不觉间就在内堂的地板上睡着了。
    而越王府的管事,因为忙着应酬外面宴席上的宾客,在吩咐了下人奉上一些斋饭给老僧后,便忙自己的事去了。本以为老僧在用过了饭菜后,会自行离开。却不想,他非但没走,还在内堂睡起觉来。而这一睡就睡到了酒席散尽,日落黄昏。
    送走宾客,越王爷抱着自己的小孙子走进内堂,可是刚进门,脚上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他手上一松,怀里的小孙子顺势飞了出去。
    越王爷吓得大声惊叫,眼看着越韬就要被远远的摔在地上,谁知脚下突然窜出一个身影,瞬间将他的孙儿稳稳地接住了。
    越王爷见此场景,心中提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再向接他孙儿的人看去,只见是一个满身狼狈的老者。
    越王爷接过老者递过来的越韬,检查他全身无恙后,才疑惑的向老者看去:“这位老人家是?”
    这时,管家突然走上前,他看到自己白天接待的那个僧人居然没有走,刚才还躺在地上险些将自家王爷绊倒,心中立刻涌出几分胆怯。
    “启禀王爷,这位是云游的高僧。今日路过咱家,向我化缘。我见正逢小公子的百岁宴,实乃为公子积功德的好事,便擅作主张将高僧引进内堂供了斋饭。却不想高僧吃过饭后竟没有走,还…在内堂睡着了…”
    听了这番话,越王爷不禁笑了:“原来是位高僧啊!请恕小王眼拙。刚才竟没有看出来。”说罢,越王爷请高僧落座,然后又对身后的管事道:“阿福,你做得没错,今日是韬儿的百岁,你这样做是在为他积福啊!去账房领十两银子,就做你的打赏了!”
    阿福闻言,当即开心的跑出去领赏去了。
    越王爷又吩咐其他下人退下,然后抱着自己的孙儿坐在了老僧人的对面,接着继续开口道:“高僧既然路过本王家里,就是和本王有缘。不如就在家里住下几日,我也好和高僧多学习一下佛法。”
    老僧人摆了摆手,眼睛只盯在越韬的身上:“今日贫僧在施主家用了斋菜,本该就此告辞。可是心中有一事,如果不和施主说了,我心中实在不忍,更对不住施主今日对贫僧的盛情款待啊!”
    越王爷闻言,又见老僧人从自己抱着孙儿进门,目光就一直锁在越韬身上,当即皱起了眉:“可是与我家韬儿有关?”
    老僧当即点了点头:“白日进内堂时,路过前院,正巧看见施主抱着这位小施主答谢宾客。贫僧瞧见了这位小施主面相后,十分忧心。这位小施主五官俊秀,实乃人中之龙。只是因为情事不顺,年仅二十岁左右,恐怕就要命丧黄泉啊!”
    越王爷闻言惊得立即跪在了地上:“高僧可有办法救我孙儿?”
    老僧想了想,才道:“今日你我有缘,我不妨告诉你二法。还望失主务必谨记,此二法做到其中之一,皆可化解这份夺命情缘!”
    越王爷大喜:“还请高僧指点解救之法,救我孙儿性命!”
    老僧人将越王爷搀扶起身,然后继续说:“一法,在小施主年约十七岁时,会有灭相之祸,只要在那一年躲过此灾祸,他的情债便不会来。
    二法,如果灭相之祸如期发生,也不要恐慌。只要将小施主在灭相之后,将他第一个想娶进府里做妻子的人轰出府外,再另娶她人为妻。情债也不会来。
    如此二法,做到其一,小施主就可以顺利度过一生,长命百岁,事事顺遂!”
    越王爷当即把老僧人的话记在了心里。心想这两点也不难做,只要他在孙儿十七岁那年将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一步,又怎会被毁面。至于娶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更是能为孙儿做主,自然不会让他胡来。
    这样想后,越王爷本来还十分担忧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不少。
    老僧人见天色已晚,自己要说的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于是起身就要告辞。越王爷再三挽留,老僧人仍然执意要走。见此,越王爷也只好亲自护送高僧离开。
    临行之际,越王爷命下人备了些干粮斋菜给老僧人,却被老僧人一一婉拒了。他说:“出家人在外,走到哪里,化缘到哪里,岂有自带食物之理!”
    见此,越王爷只好命下人又拿了回去。只是对着高僧再次感谢了许久,这才放高僧离去。
    一转眼就到了越韬的十七岁,这一年,春节刚过,老越王便将孙儿关在了他的卧房,一日三餐,皆有仆人送到屋里。不仅如此,他更是将越韬房里一些坚硬能刮伤人的利器瓷器都收了起来,生怕有一丝纰漏。
    越韬的父亲,也就是老越王的儿子在几年前就战死沙场了,他的亲生母亲也在不久后去世。
    所以,现在的老越王只有越韬这一个骨血,自然对当年老僧人关于越韬英年早逝的话甚为在意。他没有把禁锢越韬的理由告诉他,老越王总觉得孩子还小,说出来恐怕吓坏他。可是他却不知道,此时的越韬已经有了些叛逆心理,因为突然间被爷爷这么关押起来,他失去了往日的自由,心里自然很不习惯。更是想尽办法要从这间卧室脱逃。
    可是卧室的四周都有守卫轮班值守,他根本逃脱不掉。试了几次不成功后,他也就不得不放弃了。
    春去秋来,这一关就关了大半年。在此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进入金秋时节,边疆处突来恶报,蛮夷国进攻边城,已经占领几座城池,朝中几位大将迎战,均战死疆场。
    这时当朝皇帝再也派不出一员猛将,于是也不知是哪个和越王府有仇的王八蛋提出了越王府有位小王爷名叫越韬,如今已经年满十七,不但相貌出众,更是从小习得一身好武艺。
    王八蛋还说,越韬的父亲原就是一名虎将,想必这小王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如就派小王爷出征讨伐,少年英雄,热血青春,定不会辜负皇帝和本国臣民寄予的厚望!
    皇帝本就发愁派谁出征,如今听到王八蛋提到还有这等少年英雄,当即对越王府下了圣旨,封越王府小王爷为三军元帅,责令他即刻带兵出征,讨伐蛮夷。
    老越王接到圣旨,心中虽万般不忍,可是皇命已下,再无更改的可能。他只能将已经关了大半年的越韬放出,然后将皇帝的圣旨以及帅印递到了他手里。
    越韬这几个月被关得实在憋闷,如今被放出,立即就如脱缰的野马满院子的狂跑起来。等他知道了他被放出的原因后,出乎老越王的意料,这个一向被老越王认为还没长大的孩子,竟然知道自己即将要挂帅出征的消息,竟然兴奋的抱着他的爷爷亲了又亲,狂笑声更是传遍整个越王府。
    “韬儿,你就当真一点都不怕吗?”老越王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唯一的孙子。
    “爷爷,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国家危难之际,正是我等报效朝廷的时候。
    为了个人的安危,而置国家社稷于不顾,那是懦夫的行为。想当年,我的父亲就是战死在沙场上,我十分敬佩他并以他为荣。世人皆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生在动乱的时代,所有有志的男儿都应该去战场上实现自己的报复,而不是如女儿家深藏在闺门中,苟且到老。孙儿不怕死,只怕死得没有价值!”
    听到越韬的话,老越王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昔日自己的儿子出征时,也是这一番慷慨激昂。那日他没有阻拦自己的儿子,今日更不会阻拦孙子。
    在国家安危面前,他们越家就是满门殉国,又有何惧!
    “韬儿,你大了!爷爷很欣慰。爷爷不阻止你去报效国家,保卫疆土。爷爷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在你性命无忧的情况下,一定要保护好你的脸。爷爷不希望,你的面貌有任何损伤!”
    虽然越韬不知道老越王为何对自己的面貌如此在意,但是能得到他对自己出征的支持,他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于是当即就答应了老越王的请求。
    “爷爷,你放心,你的孙儿我只可能被打得屁股开花,绝对不会让脸蛋开花的!”
    虽然知道越韬这句是为了哄自己开心的玩笑话,可是老越王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越韬便带着几十万大军出了皇都,向边疆出发。
    两个月后,边疆处传来喜报,越韬所带领的大军一到边疆,便接连打下了几个漂亮的仗,不但夺回了那几座失守的城池,还杀了敌方好几员大将。重创蛮夷国大军之后,蛮夷国不得不向皇都朝廷提交@合议书。
    皇帝接到合议书大喜,没等越韬回皇城,便先行对越王府多番赏赐。还扬言要等越韬回国,亲自摆宴为他庆贺,并要对他加官晋爵。
    整整担忧了一个月的老越王,闻得喜讯,又打听到越韬在对战时除了臂膀有几处刀伤,身体其他部位均未曾受到一点伤,老越王总算放了心。接下来的日子,他便派人日日向城外张望,就盼着能早点看到越韬大军回城的身影。
    几日后,又一封军情急报被送进了皇城直达皇宫。皇帝看到急报内容,原本愉悦的脸上立即变得乌云密布。
    这封急报是三军军师发过来的,信上说本来大军已经准备回朝负命,可是在离开边疆的前一个晚上,三军主帅越韬离奇在军帐内失踪。后来军师派了所有军卫四处寻找,都未找到越韬的下落。军师一时没了主意,只好送急报入皇城请求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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