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服气,想为你心目中所谓的“文化遗产”添点儿光上去?我看还是算了吧,就你这模样,那帮骗子们可能都看不上。”杨润泽被高鸣说得有些恼羞成怒,尤其是在一帮他平素都看之不起的小官僚们面前。
    自然,这言语里也就没有一直保持的温和了。但毕竟还是文化人,骂人不带脏字儿,但句句诛心。
    病房内探出头来的小护士沈梦辰目瞪口呆,也不知道高鸣究竟说了什么?让平时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杨大博士恼羞成怒成这样,刻薄的简直跟鲁迅笔下的妇人一般,话说得如同刀子一般锋利,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我虽然对中医也不是很在行,但华夏五千年,祖先传承下来的医术一直经久不衰,孙思邈,华佗,李时珍等神医治病救人的故事我们从小听到大,如果,你非要说,他们欺骗了历史,欺骗了我们整个华夏民族。我只能说,你不仅是个井,还是个数典忘祖的东西。”
    高鸣一改刚才的散漫,语气突然变得激昂起来。
    “我不否认西医对于现代社会民众健康做出的巨大贡献,攻克了一个又一个人类疑难杂症,甚至能做到换心换肺,断肢续接,在人类医学史留下它本该拥有的印记。
    但并不能因为西医的强大,你就可以随意的去贬低我们祖先从几千甚至上万年以前就开始进行尝试研究的中医学。
    西医单纯地靠人类的医药技术来对抗疾病,把人体的自我防御、自我修复能力放到次要的地位,甚至漠视它的存在。
    西医信奉人类的智慧,在对付疾病的过程中,用所谓的科技来唱主角戏,甚至唱独角戏。
    中医更多的依靠增强人体自身的能力来对付疾病,在“治”和“养”上更偏重于“养”,“治”是外力,“养”是内力,也就是身体自身的自我修复能力。中医能很好的摆正自己的地位,在对付疾病上,医生甘心当配角,帮助身体打赢这场与疾病搏斗的战争。
    西医向来是头痛治头,脚痛医脚,什么地方坏掉了,除了脑袋以外,割掉或者换一个就完了,只要人别死就成。
    这又是西医带给人类的另一场灾难。身体是父母留给我们最完美的生命,是大自然赐予我们的最珍贵的礼物。可我们随意交给医生来肢解、替换。
    最早的时候,我们不懂免疫器官,当身体的免疫系统与疾病搏斗的时候,我们不理解身体的发炎、发热症状,反而把这些人体忠诚的卫士比如扁桃体、阑尾、胸腺甚至脾脏都统统从身体割掉。
    很多女性得了女性病,而去了医院却动不动就把乳房割掉,把子宫割掉,把卵巢割掉,割掉以后你就不是女人了。既然不是女人又不是男人,你就是怪物。不是女人,事实上你也就没有男人会爱你,你就没有作为一个女人存在的意义。任何器官都在身体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不是想去贬低西医的局限性,但在很多方面,我们华夏传承几千年的中医能做得更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作为一名炎黄子孙,我可以大声而自豪的告诉你,我们的祖先,所创造出来的中医学,是世界医学史上最瑰丽的珍宝,是全人类都不可或缺的。”
    高鸣的声音并不大,可每个字,每句话都在耳边,震耳发聩。
    高鸣上身穿着病号服,下身牛仔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跟一旁衣冠楚楚脖子上绑着几千块布带子的杨大博士根本没得比。
    用文艺点儿的描述就叫做云泥之别。
    但他这一番言语下来,在所有人眼中,这一刻,年轻人眼里有光,身上有光,魅力十足。
    小护士和厉胜男二女甚至有些热泪盈眶,她们都一样年轻,对于民族,都有着共同的热爱情结,中医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高鸣这番话无疑很戳中她们的泪点。
    厉胜男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天,高鸣站在讲台上挥斥方遒,真是帅呆了。
    “高老师在医学院教几年级?”沈梦辰忍不住碰碰有些出神的厉胜男问道。
    如果这学期他能教大四,小护士无论如何要提前结束实习回校去的,有这样的老师,不去听他的课,简直就是罪不可恕的失误。
    “他是我们计算机学院的网络专业教师,我的老师,没你们医学院事。”厉胜男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啊?不会吧?那中医搞得很精通的样子。”沈梦辰的小嘴张成大大的“o”字型,这真是太不科学了。
    “高老师祖上是老中医,这有什么了不起?”厉胜男很不屑于学姐的惊讶,随口帮高鸣圆场。
    对于厉大小姐来说,惊讶太多,早就不惊讶了,无论高鸣怎么牛叉的出场,在她看来,这都是理所当然的。
    随口帮高鸣找得这个理由,虽未全中,但也不远矣。高鸣的师祖们,的确都是医生,还都是中医,那个时代,没西医可学。
    马道德等人都是老奸巨猾久经世事的老狐狸,自然不会轻易被高鸣一番话就打动,可这番话还是让他们集体刮目相看,一个不过二十许的年轻人,能这样一番有理有据跟英格兰皇家医学院的博士打擂台,很了不起。
    人类,总是会对优秀的人产生好感,这是大自然赋予所有智慧生物基因链中的基因片段所决定的。
    王子看上灰姑娘,那是因为她足够优秀,否则,童话故事不会诞生。
    正如你永远不会对乞丐多看几眼,因为,他早自绝了自己曾经的那份优秀。
    “好,说的太好了。”
    伴随着鼓掌的声音,一阵脚步声往这边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白大褂,年逾花甲的老头儿满脸微笑从走廊的尽头往这边走来。
    “柳院长,您来了?”
    以马道德为首,一群人迎了上去。只留下被高鸣一番话震得有些愣神的杨润泽站在原地。
    “呵呵,听说马院长收治了一个疑难病症,最后连润泽都喊过去救场,我就想来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没想到,听到了一番关于中西医之争,哈哈,争的好啊。”柳富治看着高鸣微笑着说道。
    高鸣微笑着对老头儿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对于昨晚见过的柳院长,高鸣对他的观感并不差。
    至少,应该是个负责任的院长。现在还有多少院长能亲自到手术室?恐怕,上多了酒桌,手术刀都不知道该怎么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