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英秀也郁闷了。上辈子她啥好东西没吃过?还会在乎这一个糊了吧肯的烤土豆?要知道上辈子她做得最热情洋溢的一件事,就是满世界飞来飞去,品尝各种独具特色的美味好不好?
    只是,她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沈氏这份“小灶”来自于她自己的口粮,正感动着呢,谁曾想,却跳出来一大群煞风景的。
    这种情况,还能继续隐忍吗?这位酱缸同志这是存心给自己母女俩扣上个贼名啊!在这个注重名声的年代,这种黑锅可绝对不能背!
    姜英秀心念电转,急切地思量对策,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太好的主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几分恨恨地默默吐槽:
    一样都是穿越者,我咋就没有个空间啥的呢?要不把这烤土豆往里面一塞,再看那口酱缸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不曾想,刚刚动了这个念头,姜英秀发现,自己紧紧握在手心里的土豆,忽然消失了。
    姜英秀瞬间激动得不能自已,连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难道说,她也有空间了?
    唉呀妈呀,幸福来得好突然!
    姜英秀默默地动念,殷殷地希望把手上刚刚摸过土豆沾上的灰也送进空间,紧接着顿时觉得似乎有一阵温柔的春风,拂过了她的手心,她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儿。
    沈氏诧异地看了一眼姜英秀。这孩子不会魔怔了吧?
    她本来急的浑身冒汗,张口结舌,一看就是一副做贼心虚的相儿。这会儿担心孩子的心思占了上风,状态反倒镇定了几分。
    酱缸同志的眼刀子嗖嗖地飞向姜英秀:“四丫头,你傻笑啥?”
    一屋子的姜家人也齐齐地向姜英秀行起了注目礼。
    姜英秀又笑了两声,说:
    “我笑我大娘,贼喊捉贼,还喊得挺乐呵。”
    “嘿——你个死丫头片子,还敢编排起你大娘来了!老三家的,你在灶坑里烧鸡蛋给四丫吃,我离得远远地都看见了,你就承认了吧!”
    “大娘,人家说你胖,你咋还喘上了?我娘没给我烧鸡蛋!我连鸡蛋味儿都没闻着啥样。你一大早上的就二话不说,一口一个鸡蛋,该不是你自己偷摸地烧了个鸡蛋吃,然后想硬赖到我头上吧?”
    姜老太太许氏有点纳闷地看了一眼姜英秀,这孩子以前,比她那个傻妈还没出息。受了委屈掉眼泪,都偷偷摸摸地背着(方言:避着,躲着)人。被她大伯娘怼搡惯了,从来不敢大声!
    这怎么自打被大房的三小子推倒在冰面上磕破了头,死去活来地发了几天高烧,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小嘴儿倒叭叭叭地挺能说了?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姜英秀没注意到老太太看她的眼神不对,而是冲着因为对她的变化感到太惊讶,一时忘词儿了的大伯娘,继续开炮:
    “大娘,不是我说你,你是咱们老姜家的长房长媳,又给咱老姜家生了三个大孙子,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吃个鸡蛋算多大点儿事儿啊!值当你这么丢份儿,非得往我这个小辈身上赖吗?你瞅瞅你办的这事儿!我都憋不住替你臊得慌!”
    姜英秀不到一米高的小人儿,头上绑着的破抹布上还渗着血迹,神态却落落大方,唇齿清晰,口舌伶俐,说话的语气就像历尽沧桑的长辈教训小辈,一副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这种反差萌,顿时喜感爆棚。
    围观人群突然传来“扑哧”一声轻笑,紧接着大部分人都跟着低低地笑出了声儿。
    牛桂花生气了。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第一个笑出声的,一准儿是一直跟她别苗头的老五媳妇儿朱月娥!不过,眼下第一件事还是得先收拾了四丫头这个小哔崽子!
    她注意到姜英秀的棉袄袖子一直拢在一起,这么半天就没分开过,心里就有数了,开口道:
    “哼哼,就凭你叫我一声大娘,我也不能冤枉你!俗话说捉贼捉赃,你那袖子里藏的是啥,敢亮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吗?”
    沈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刚想开口把过错揽下来,就听见姜英秀声音小小,但是却清清楚楚地说:“不用看了,我袖子里啥也没藏。”
    沈氏急了,这傻孩子,这么说人家不更得看你那袖子吗?只是她心里越着急,嘴上越笨拙,心疼得汗都下来了,却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牛桂花更得意了:“心虚了吧?别搁那死鸭子嘴硬了!痛快儿地,赶紧把袖子捋起来,给大家伙儿看看你的贼赃!”
    姜家众人的视线也都集中到了姜英秀的棉袄袖子上,毕竟这棉袄宽宽大大的,一看就不咋合身儿,要是真在袖子里藏了啥,外面还真看不出来。
    姜英秀默默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两条小细胳膊,和皮包骨头的前胸后背,实在是感觉不出哪里有什么异样。嗯,她可以拿脑阔担保,除了这个排骨队长一般的小身板儿,棉袄里真心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了。
    姜英秀故意做出有点窘迫为难的样子:
    “大娘你说话咋这么难听呢?你真是我亲大娘吗?不会是从大粪堆里捡来的吧?”
    “嘿!你个死孩崽子,怎么说话呢?别扯那没用滴!麻溜地给我把袖子捋起来!让大家伙好好看看!”
    姜英秀一脸“怯生生”——这会儿她又想起来,不能风格转变得太突然了:
    “大娘,我袖子里真啥也没有!真的!不过你要看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应,以后再别动不动往我娘头上扣屎盆子,我就给你看。”
    姜英秀一边说着,一边就干脆利落地解开了大黑棉袄的扣子。动作十分麻利地将它囫囵个脱了下来,还抖了两抖。
    然后把棉袄面翻过来,给大家看一道一道五颜六色的破布条拼起来的棉袄里子。还从左到右展示了一圈儿,示意众人,这件棉袄里面,真心什么也没有。
    牛桂花和沈氏都愣住了。
    牛桂花爆喝一声:“不对,我刚才明明都看见了!你有种把裤子也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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