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锦语塞。
    别说方全了,就是她自己一开始也觉得不解。等到后来她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宁王妃分明是误会了她和萧晋的关系,所以才对她格外的亲切。
    这些话,她哪里能说的出口。只能语焉不详的应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我人品好太讨人喜欢了,所以宁王妃对我特别的亲善。”
    方全:“......”
    夏云锦:“......”
    两人对视片刻,方全总算勉强接受了这个不太靠谱的理由:“既然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夏云锦有些心虚,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连忙扯开话题:“我把之前和你商议好的条件说了出来,王妃好像对三成盈利很满意。说是等宁王殿下一回府,就会和殿下说起此事。让我在府里等回音。”
    方全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夏家每年的三成盈利可不是小数字,就算是宁王殿下听了,肯定也会心动。”
    希望如此吧!夏云锦笑而不语。
    得到了确切消息之后,方全总算放了心,又叮嘱了几句才走了。
    夏云锦应付了这大半天,也觉得十分疲倦了,匆匆的洗漱一番便睡下了。可惜躺到床上之后,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今天发生的一切就都涌上了心头。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穿越已经够逆天了,没想到萧晋竟然拥有和她类似的秘密。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她只能隐约猜个大概。萧晋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既然这样,他也一定知道前世的夏云锦为什么会自尽身亡。今天时间仓促,她没来得及问这些。或许,以后有机会她应该好好的问一问......
    可一想到萧晋声称要娶她,前一个念头立刻就被推翻了。不行。她才不要再和他有见面接触的机会。
    不过,从萧晋今天晚上的行为来看,这大概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夏云锦叹口气。又翻了个身。苦中作乐的笑了一笑。
    前世她只想相亲找个老实安分的男朋友,可就连这么小的要求都只是奢望。现在倒好。桃花一朵接着一朵,还都是有钱有势长的又英俊的优质男人。这算不算是另类的补偿?
    这么胡思乱想翻来覆去的折腾了许久,夏云锦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想的太多了,就连梦境也不肯放过她。
    还是曾经梦过的那个院子,美丽娇媚的夏云锦倚在一个男子的怀里,笑颜如花。男子低头亲吻夏云锦的脸颊,然后抬起头来。
    她终于看清了男子的脸。果然是宁王。
    宁王显然极宠爱夏云锦,唇角含笑,目光温柔中含着宠溺。两人你侬我侬的柔情蜜语一番,夏云锦渐渐将话题扯到了康王的身上:“......殿下。康王总是处处和你作对,你若是示弱了,只怕他以后更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宁王轻哼一声:“他虽然比我年长,可我才是正经的嫡出。朝中支持我的文武官员要占了大半,他凭什么和我斗。”
    夏云锦故作担忧的叹口气:“话可不能这么说。康王在宫中毕竟有江贵妃撑腰。有江贵妃整日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谁知道圣心会如何。那些朝中官员都是看着皇上的心意行事。若是到了那一天,真正肯支持殿下的又能有多少?”
    宁王果然皱起了眉头,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霾。
    ......
    醒来的那一刹那,她有些恍惚。
    这些应该是前世发生过的片段吧!怪不得萧晋一开始如此的厌恶憎恨她。前世的夏云锦嫁给宁王为妾。除了享受荣华富贵的生活之外,更重要的就是要利用宁王为夏家报仇。所以才在宁王面前百般挑唆。宁王本来和康王就是对手,在枕边人的煽风点火下,和康王斗的越来越厉害,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场夺储大战里,到底是宁王赢了还是康王赢了?到最后,夏云锦为什么要自尽身亡?是因为宁王夺储失败她也受了牵连,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知道的越多,这个谜团反而越来越大了......
    “娘子,你醒了吗?”荷花温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云锦定定神,随意的应了一声。在荷花等人的伺候下起床更衣梳洗,吃了早饭就去吟春园。
    她本是最不擅长掩饰心情的一个人,可如今担负着夏家这么一个沉甸甸的的担子,说话行事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随心所欲。也渐渐学会了掩饰真实的情绪。当她出现在萧氏的面前时,已经平静如常。从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
    萧氏压根不知道她曾经去过宁王府的事情,赵妈妈等人自然更不会提起。
    看望过了萧氏之后,夏云锦又特地去了看了方二郎。
    方二郎的外伤极多,现在已经消肿了,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痕也毕露无遗。原本清秀的脸孔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上一直延续到耳后。就算是伤彻底好了,也注定会破相。
    夏云锦每看一次,心里那种歉疚自责的心情就会更深一回:“方二哥,你的身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方二郎似是知道夏云锦在想什么,故作轻松的笑道:“杜郎中配的伤药见效极快,我的伤口早就不疼了。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几步了。照这样看来,不出两个月,我就能回马场了。”
    “两个月怎么能行,”夏云锦嗔怪的说道:“杜郎中特地叮嘱过,你虽然受的都是皮外伤,可救治的不及时,伤势又重,至少也得休养半年左右。”
    方二郎一听说半年,立刻苦了脸:“娘子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我整日里什么事也不能做,天天就在床上躺着。闷都快闷死了。再这么忍上半年,我身上的伤是能好了,可熬到那个时候我也离疯不远了。”
    夏云锦虽然心情沉重,却也被方二郎唱念俱佳的样子逗乐了。
    方大郎和方二郎兄弟两个,只相差两岁,性格却是完全不同。方大郎像极了方全,说话做事精明干练,性子又沉稳。方二郎却活泼跳跃的多。
    方二郎见夏云锦终于有了笑脸,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咧嘴笑了起来。却不料乐极生悲,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顿时哎哎的呼起痛来。
    这一次,不仅是夏云锦,就连一众丫鬟也都掩嘴笑了起来。
    夏云锦虽也在笑着,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夏家的仇敌身份显赫势力庞大,要想为夏家死去的人报仇,只能借助宁王府的力量。希望宁王妃能说服宁王,接受夏家的投诚。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静耐心的等待。
    ......
    在焦躁不安又复杂的心情中等待了三天,夏云锦终于等来了宁王妃的消息。
    来送信的正是宁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娇红。
    夏云锦听说是娇红来了,精神顿时一振,亲自迎了出去。
    娇红第一次到夏家来,也颇有几分惊讶。本以为夏家只是一介商户,纵然家资丰厚也少不了铜臭味。可这一路看来,夏家的园子整治的十分精致漂亮,丝毫不显俗气。丫鬟小厮也大多面容清秀举止规矩。
    娇红不由得收起了原本的轻视之心,不疾不徐的随着门房小厮走向凝翠园。
    远远的,就见一个身着月白色衣裙的少女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待走近了,那个少女的面容也渐渐清晰。竟是夏云锦亲自来了。
    刚一走近,夏云锦便笑着招呼道:“有劳娇红姑娘亲自前来,未及远迎,还望娇红姑娘不要怪罪。”
    娇红身为宁王妃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心气高是难免的。之前对夏云锦还存着几分轻视,被宁王妃敲打过之后,已经收敛了许多。这几日又听到了安国候府的一些风声,对眼前这个夏云锦愈发不敢小觑,忙恭敬的笑道:“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夏娘子如此客气,倒让奴婢诚惶诚恐。”
    这个娇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颇有几分鼻孔朝天的意味。这两次却是一回比一回恭敬。
    夏云锦一想到这其中可能有萧晋的原因,好心情就飞走了一半。面上却半点不露,笑着客套了几句,领着娇红到了正厅里,客气的请娇红坐下说话。
    娇红却无论如何不肯坐,只站着说道:“奴婢怎么配坐着和夏娘子说话,要是被王妃知道了,肯定会怪责奴婢了。”
    娇红这么说了,夏云锦也不好再坚持,只得任由娇红这么站着说话。
    娇红也不啰嗦废话,直截了当的道明来意:“王妃特地命奴婢来给夏娘子送个口信,她和殿下说了夏家的事情。殿下考虑了两天,便点头应下了。”
    虽然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可在亲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欢喜雀跃又激动的心情却半点都没少。
    夏云锦眼睛一亮,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太好了!还请娇红姑娘替我多谢王妃。”
    娇红矜持的笑了笑:“王妃还说了,还请夏娘子再去王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