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杨叶拍咣咣,满地里耩(jiang种)高粱”。韩屯村每年种三百多亩高粱,男劳力在前面用耧耩,妇女劳力跟在后面拉着囤子压。连着几天,地里都响着囤高粱的吱呀声。
    姥姥就说:“囤子响蘑菇长,该下场雨了,不知道今年能不能吃上蘑菇。”
    别说,雨还真的让姥姥念叨来了。高粱刚种完,淅淅沥沥的小雨就下了一夜。早上起来,空气清新,满目翠绿,桃树下落英一片。
    “好雨知时节
    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
    润物细无声”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
    花落知道少”
    悠悠有感而发,把一家人惊得目瞪口呆。见此,悠悠用手扶额,自己又忘了在这特殊的年代,这首家喻户晓的诗极少有人提起。
    爸爸问她:“悠悠,你跟谁学的?”
    “听妈妈念过,我觉得好听就记住了。”悠悠看着一脸茫然的妈妈,不厚道的撒谎。
    “这孩子,随了你们吴家的根,从小脑子就好使。”姥姥对爸爸说,她这是替悠悠打掩护。
    幸好,四妮桂萍来喊:“悠悠,拾蘑菇去。”
    “好来。”悠悠答应一声,赶紧跑了出去,姥姥拿了个篮子跟在后面。
    种好的高粱地里,囤子碾压的浅痕一行行非常醒目。一夜之间,蘑菇成簇的长了出来。
    白胖的蘑菇露出小伞形的脑袋,把手伸进松软的土中,捏着蘑菇腿轻轻一拔,粗长的蘑菇腿被拽了出来,有一拃多长。
    姥姥告诉悠悠,这叫鸡腿蘑菇,又香又嫩可好吃了。可惜的是只有刚耩好的高粱地里才有,还必须是雨后的清晨,太阳出来一照,蘑菇就发黑不能吃了。
    广阔的地里拾蘑菇的大部分都是妇女,和少数上了年纪的老头。姥姥说拔蘑菇得用巧劲,男的力气大,把蘑菇头捏碎了还拔不出蘑菇腿来。
    悠悠和姥姥走到远离人群的地方,放出几个机器人帮忙拾蘑菇。悠悠到处跑着往空间里收,姥姥给她看着人,有人靠近就大声的打招呼,借此提醒悠悠。
    捡到的蘑菇腿下面沾了一层泥土,得慢慢得用刀子削去,非常麻烦,悠悠直接交给机器处理去了。
    这天正好是农历的三月十一,张集公社大集,姥姥带着悠悠去供销社进货,捎带着将收购的杂货上交。现在姥姥已经学会赶毛驴车了,让悠悠跟着看东西。
    先去食品站交鸡蛋,进门就看到一群人围着肉架子买肉,指指点点的选择着,大伙都想买不带骨头的肥肉。
    杀猪师傅拿着砍刀悠闲地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人们挑选。看到姥姥过来,高声喊道:“嫂子,今天还要肉不?砍倒臀尖了。”
    “要,你先砍下来留着,我去把鸡蛋交了。”
    站长看到姥姥进来,高兴地吩咐工作人员帮忙卸车。
    “嫂子,您这个代销点设得好,把平城县的鸡蛋都收过来了。这每个集日都一千多个的交,在全县的代销点里也是拔尖的,今年我们站的先进就靠你了。”
    “春天鸡下蛋多,滩区偏远赶集也不方便,俺那小点(代销点)就收的多些。站长您放心,以后我尽量的多收。
    对了,俺村今年喂得猪多,您今年的先进是跑不了啦。还得麻烦您,我让师傅给留了快肉,您给批个条子。”
    “嫂子,老王又骗您了吧,肯定是带骨头的瘦肉,没人愿意要就拿来哄您,我去给他说声,让他给您换块肥的。”悠悠听了心里狂喊:“我就要瘦肉,您老知道吗,后世骨头比肉贵。”
    看到悠悠着急的小样,姥姥忙说:“谢谢您了站长,不过,您看俺家这小不点,就好啃骨头,小狗托生的。”
    “难怪老王待见您,很难碰到您这样愿意要骨头肉的,我去和他说声让他给你多留点。”
    “那就多谢您了。”
    无论什么时代都是领导说话算数,王师傅除了刚才留下的二斤多肉外,又给搭上两根腿骨,只收了五分钱,高兴地悠悠又蹦又跳。春天正是孩子开个的时候,大骨头汤补钙最佳。
    第四十四章废品收购站
    还有半车的烂鞋破套子(棉花),姥姥赶着毛驴车进了废品收购站。三舅妈胜男热情的迎了出来,她就在这里上班。
    “大姑,您来送货啊。”
    “嗯,这都一个多月了,我还没交过那,今都捎来了。”
    悠悠看到三舅妈,高兴地喊着:“三妗子。”
    “哎,悠悠越长越俊了。”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两块硬糖递给悠悠。
    悠悠看向姥姥,“接着吧,谢谢你妗子。”
    “谢谢妗子。”悠悠接过糖块,当小孩真心的不易。
    妗子喊人帮着姥姥卸车称重,对姥姥说:“大姑,我出去一趟,您老等我回来再走”,说完就出了大门。
    过了磅,烂鞋就倒在院子里的大堆上。破棉花易燃,必须放在仓库里。悠悠跟着进了仓库,库房真大,五间的大通房。里面堆满了各种废品,其中破棉花最多。
    看着眼前的大库房,悠悠在心里吐槽,这和穿越小说中描述的根本就不同。书本废纸很少见,字画更是妄想,破旧的瓷器、家具也没见着,让悠悠的期盼一下子落了空。
    不过还好,一大堆的乱发吸引住悠悠的目光,除了破棉花就它最多了,旁边的麻袋里还装着长短不一的整齐头发,有好几麻袋,这东西后世价格堪比黄金,可它现在就是废品价格,发财了!
    看到墙边摆着几口一人多高的大缸,悠悠来了兴趣。可是自己个子太矮,蹦几蹦也看不见。
    正好旁边有个方凳子,她赶紧搬到缸沿下,板着缸沿就爬了上去。
    穿越大神,我爱您!缸里满满的都是铜钱,大小不一,种类繁多。
    姥姥看见吓坏了:“抓紧可别摔了,整天泼的跟个小子似得,就没个闺女样。”
    三舅妈正好回来,赶紧过来扶着悠悠,笑着说:“泼点好,长大了不受气,悠悠挑几个好铜钱,回家绑毽子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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