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梁金死了?”
    第二天的时候李修远收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这个消息既让他有些惊讶,又仿佛在意料之。
    九山王李梁金兵败逃入大山之,死是迟早的事情,他已经派了人马进山搜查了。
    “是的将军,一位李梁金麾下的贼兵带着李梁金的脑袋来领赏了。”一位都统禀告道。
    李修远道:“连闹大都取下来了?那个贼兵在哪?”
    “正在衙门外候着。”都统说道。
    李修远道:“让他进来。”
    “是,将军。”
    这位都统抱拳走了出去,很快一个模样狼狈的贼兵被两个甲士押了进来,他神情憔悴,脸色慌张,身染着血污,手抱着一个破衣服包裹的东西,还染着血,看去是一个脑袋。
    “见到将军还不跪下。”左右的甲士喝了一声。
    这个贼兵当即吓的急忙跪在地:“小的拜见将军。”
    李修远看了一眼:“你手的是李梁金的脑袋?”
    “是,是的。”这贼兵回道。
    李修远示意了一下:“取来打开看看。”
    旁边的甲士应了声,当即取过那包裹,打开一看,的确是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虽然脏乱了一些,但李修远可以清楚的辨认出,这是李梁金的脑袋。
    “不错,是李梁金的脑袋,他的尸体在什么地方?”李修远问道。
    这贼兵小心翼翼的说道:“回将军,在山一处林子里躺着,那地方很偏,寻常人找不到。”
    李修远道:“是么?这么说来李梁金是你杀的了?”
    “是,是小的杀的。”
    李修远冷冷的盯着他:“你这胆色也敢刺杀李梁金?本将军要听实话,你若是冒领赏钱,被本将军查到是要被砍脑袋的,若是你现在说实话,本将军不但恕你无罪,还给你一百两赏银,你可要想清楚了,
    千两黄金虽好,可得有名拿才行。”
    此人獐头鼠目,神色慌张,不像是有这样胆色的人,且诈一诈。
    这个贼兵当即吓的趴在地,忙道:“不,不敢欺瞒将军,李,李梁金并不是小的杀死的,小的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林子里,后来想到将军的赏钱才壮着胆子割了他的脑袋来领赏,还请将军恕罪,
    小的真不知道冒领赏钱会掉脑袋的。”
    “原来是捡了一个便宜,看你这胆量知道你不敢刺杀李梁金,李梁金败退的时候身边还有亲兵护卫,便是再落魄也无法轻易得手。”李修远冷冷道:“看在你实话说,再加把李梁金的脑袋带来的份,
    本将军恕你无罪,另外赏你一百两白银。”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这贼兵亦是欣喜万分,虽得不了千两黄金,但能得一百两银子以后也能阔绰一段时间。
    李修远道;“李梁金的脑袋在这里还不够,我派一队人马给你,你去指路,帮本将军带回李梁金的尸体,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你可以走了。”
    “是,是,是,小的一定把李梁金的尸体带回来。”这贼兵急忙应了下来。
    “下去吧。”李修远挥了挥手道。
    挥退了这个贼兵之后,他又想了一下,从鬼王布袋之取出了生死簿,直接翻阅了一下,找到了李梁金的名字。
    “原来他是被一个叫金大勇的柴夫给刺杀了。”李修远目光微动,他合了生死簿。
    “我之前下了命令,谁能取李梁金的首级之人赏千金,刚才那个贼兵虽然带回来了脑袋,但我却不能给他赏钱,否则欺瞒冒功之事怕是会源源不绝,可也不能不给他赏钱,否则亦是不能服众,不过这赏钱还
    得给这个金大勇的柴夫送去,不然我的赏罚不够公平了。”
    “王兄这话有理,只是那个人似乎并未来领赏。”衙门之的处理政务的王平忽的抬起头道。
    李修远道:“所以得给他送去,扬子江王,你走一趟吧,寻个合适的机会送一千两黄金给那金大勇,这次缴获的金银都在库房里放着,自己去取吧。”
    “还请李公子放心,我这办。”扬子江王站起来施了一礼道,
    王平也迅速的写好了条呈,然后盖了章递给了扬子江王;“这是领取一千两黄金的条子,还请收好。”
    扬子江王点了点头,取过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待会儿李梁金的尸体取来之后和他的首级一并合葬了吧,埋在县外,别立碑。”李修远说道。
    王平道:“若是朝廷需要见到李梁金的尸体那该如何?”
    李修远道;“有他的帅印,帅旗足够了,难不成我等还需要拿一具尸体邀功?既然他已经死了,尸体入土埋葬了吧。”
    “李兄仁义。”王平笑道。
    “这不是仁义,只是平常对待而已,便是任何一个贼兵死了,我也都会派人埋葬,我出去一趟,衙门之的事情交给诸位兄台。”
    李修远对着王平以及其他几位书生幕僚拱手施了一礼,然后便离开了。
    他并未走远,而是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开口唤了一声;“李梁金初亡,他的魂魄应当还在山林之游荡,到了晚且派阴兵拘来,送去阴间,免得此人做鬼之后振臂一呼,占山为王,继续祸害人间。”
    话语落下,附件阴暗的角落里卷起了一股阴风,随后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但很快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在翌日。
    那个杀死李梁金的柴夫金大勇此刻却是顺着山道离开大山,向着自己老家的方向走去。
    他运气不错,在快下山的时候捡到了一匹走丢的战马,骑了马他在下午时分回到了扬州某地的县城。
    想到县城之可能还有贼兵盘踞,他看见自己浑身是血的样子也不敢这样进县里去,便来到一条河边清洗了一下血污,装扮一番,准备混入城去。
    金大勇本来是贼兵,混进去不难。
    可是当他清洗血污的时候,突然河面吹起了一股怪风,迷了他的眼睛,不由伸手揉了揉。
    “咚~!”
    一不小心脚边染血的柴刀坠入了河水之。
    “我的刀。”
    金大勇惊呼一声,急忙伸手去捞,可是自己的柴刀却已经落进了水里消失不见了。
    真当他有些沮丧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从河对岸响起,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童,此刻眯着眼睛,脸带着笑容的看着他:“勇敢的樵夫啊,我是这条河的河神,刚才看见你的柴刀落进了河里,不知道你掉
    的是这把金子做的柴刀,还是这把银子做的柴刀呢?”
    扬子江王一手拿着一柄纯金打造的柴刀,一手拿着一柄银子打造的柴刀,漂浮在河面。
    金大勇睁大了眼睛,两人对视了几个呼吸之后。
    金大勇当即吓的大叫一声:“有鬼啊。”
    说完,便连滚带爬的逃似的离开了,一岸,他便飞快的骑着马立刻绝尘而去。
    “......”
    扬子江握着两柄柴刀,目光复杂的看着这金大勇离开,半响之后才喃喃道:“难道本王的这个方法不管用了?”
    金大勇虽然敢刺杀李梁金,但面对鬼神他还是和普通百姓一样是很恐惧的,最后吓的直接跑进了县城之去。
    县城很乱,到处都是贼兵。
    不过纪律松散,他很容易混了进去,回到了原先老丈人的家。
    那破败的房屋之不过是一个老迈的老头在苟延残喘,在这动乱的县城里忍冻挨饿。
    “是大勇么?大勇回来了?”老头虚弱无力的声音唤道。
    金大勇大步走了进来;“老丈人,是我,是我回来了。”
    老头握住金大勇的手,激动不已道:“回来好,回来好,县里被叛军抓取的那些汉子你回来了,铁头,黄狗他们到现在都没个音信,怕是已经死了,这些该死的贼军,还在县里到处抢杀,隔壁屋子那
    张氏的闺女,躲在地窖里十天了,到底还是被贼兵发现了,昨日送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一口气,衣服都没一件,昨日晚听说张氏那闺女已经死了,拿剪刀捅破了喉咙。”
    “我那闺女走的早好些,能少受点罪。”
    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老丈人,那些该死的贼人没几日好命了,少东家做了将军,带着好几万大军在平乱呢,九山王李梁金已经兵败了,在奉义县,过不了十天半个月少东家要打过来了,媳妇的仇我给报了,那李梁金一个
    人落了单,被我一刀捅死了,本来想提着他脑袋来的,怕人骂我卖主求荣,让祖宗后代蒙羞,所以我只割了他一块肉下来。”金大勇说着从怀掏出了一块肉。
    老头激动的连连点头:“好,好,我那闺女的仇终于是报了,我便是死也值了。”
    “别这样说,苦日子很快会过去的,到时候少东家的镖局肯定能重建,我再去走镖,到时候给你养老。”金大勇说道。
    “你是个孝顺的人,可怜我来闺女,死的惨啊。”老头又哭嚎起来。
    金大勇看着也心酸,忍不住抹着眼泪低头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