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去夏令营了,沈清澜一时间竟然有些不习惯,耳边没有了安安叽叽喳喳的声音感觉生活都少了一分乐趣。
    “想安安了?”傅衡逸一见沈清澜这状态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缓声开口,他现在是一有机会就回来。
    沈清澜诚实地点点头,“嗯,不知道他是否适应那边的生活。”虽然从安安出生到现在,沈清澜也有过几次将安安扔在家里人让楚云蓉帮忙带的经历,可是这次到底是不一样的,算起来,这是安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远门。
    “清澜,迟早是有这么一天的,等安安长大了,以后会离我们更加远,你要习惯。”傅衡逸劝她。
    这个道理沈清澜自然是明白的,“我知道,但是就是放心不下,或许等他长大了一点我就不会这么担心了吧。”她将这种担心归咎于安安的年龄太小了。
    “你要是不知道干什么就跟我一起去给院子里的花草修剪花枝吧,爷爷的暖室里的花草都该修剪了。”为了转移沈清澜的注意力,傅衡逸如是说道。
    沈清澜想了想,点点头,正要起身,傅衡逸先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沈清澜无语地看着他,这男人最近将她当做了瓷娃娃,处处小心。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傅衡逸柔声说道。
    沈清澜知道跟傅衡逸争辩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淡淡开口,“走吧。”
    正值夏季,园子里的花都已经开了,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
    沈清澜站在一株盛放的栀子花前,眼底深处透着一抹怀念,这是她奶奶生前最爱的花
    “傅衡逸,你看,又一年花开。”沈清澜怅然地说道,傅衡逸揽着她的肩膀,“奶奶在天上看见你现在这么幸福,也会安心的。”
    沈清澜微微一笑,“我知道。”她奶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现在她的生活美满,奶奶自然是安心的,只是想起曾经这个老人对自己好,心里不由升起了怀念之前而已。
    傅老爷子的花房里中的花草种类并没有沈家多,只是零星的几株而已,而且因为不经常打理,有一株甚至已经枯萎了。
    “傅衡逸,你将这盆花搬出去。”沈清澜只指着那盆已经枯萎的花说道。
    傅衡逸上前正要搬,沈清澜又叫住他,“等等。”
    傅衡逸顿了顿,问道,“搬不搬?”
    “先不搬,你把这个枯萎的植株挖出来。”她刚才有了更好的主意。
    沈清澜说什么,傅衡逸就做什么,去找了工具,按照沈清澜的指示,将里面的枯萎植株连带着泥土都挖了出来,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花盆。
    沈清澜走到一株长寿花跟前,这株长寿花长得十分茂盛,花盆都快装不下它了。她拿起剪刀,毫不犹豫的剪下了几株,指挥着傅衡逸将空花盆填满土,然后又将长寿花的花枝插进了土里,浇上水。
    “长寿花的是很好养活,只要给点土壤和阳光就能活,过段时间就有一盆新的了。”沈清澜淡淡说道,她原本对这些花花草草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沈奶奶喜欢,她就跟着奶奶学了一些。
    “就这样放着?”傅衡逸问她。
    沈清澜点点头,“就放着吧,要过段时间它才会长出根来。”
    一边修剪花枝,一边闲聊着,沈清澜倒是将安安暂时抛在了脑后。花房里并没有几株植物,俩人很快就将活干完了。
    “明天我们出去旅游吧。”从花房里出来,傅衡逸忽然建议道。
    沈清澜转眸看向他,“旅游?你有假期吗?”傅衡逸的假期一般都很短,不会超过三天。
    “我这次回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明天带你出去走走,去玩几天,回来的时候刚好安安的夏令营也结束了。”傅衡逸说道,在家里待着,沈清澜难免会想到安安,倒不如出去走走,正好他们也可以过个二人世界。
    沈清澜想了一下,最近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做,而她跟傅衡逸也很久没有一起出去了,于是便笑着点点头,眼底多了一份期待,“去哪儿?”
    “暂时还没想好,我晚上去查查,明天告诉你。”出去旅行是临时做的决定,目的地是哪里傅衡逸并没有想好。
    沈清澜眼珠子转了转,“你要是没有想好,那我们就去杭城吧。之前我去过一次,杭城的风景不错。”她几年前去过杭城,对那里的印象很好,一直想再去看看,只是这么多年被琐事绊着,没有成行。
    “行,听你的。我现在去订酒店跟机票。”傅衡逸说做就做。
    行程就这样定下来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傅衡逸跟傅老爷子说了一声,因为有傅衡逸陪着,傅老爷子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叮嘱道,“清澜丫头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你带她出去的时候要多照顾着点儿。”
    “爷爷,我有分寸。”
    傅衡逸定的是明天中午的机票,到达杭城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因为提前租好了车,所以傅衡逸取了行礼之后,就去了租车处提车。
    沈清澜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跟着傅衡逸走就好。
    先去酒店放了行李,随后傅衡逸拿出了一张地图,“这里我也没有来过,你看看想去哪儿。”
    “我们去泛舟湖上吧。”沈清澜指着地图上的那一片蓝色说道,“上次我一个人来的时候,只是绕着湖边走了走,并没有去湖心,这次我们一起去湖心。”
    “好。”傅衡逸没有任何的意见。
    与上一次来的时候相比,杭城的变化更大了,沈清澜都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跟酒店前台的小姐打听了一下,知道杭城晚上多处地方都有灯光秀,于是吃过晚饭后,便拉着傅衡逸出门了。
    钱塘江水面依旧开阔,站在江边就能看到江对岸那一条明显的灯光带,对面的建筑上正在上演着五光十色的灯光秀,
    “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些。”沈清澜柔声说道。
    “你对这个城市的印象很好?”傅衡逸问她。
    沈清澜点点头,“这是座很温柔的城市。”这是她几年前来到杭城时,对杭城最深刻的印象。
    “这里的生活节奏很慢,人们走路都透着一种休闲,不像在京城,乘个电梯,人们也是步履匆匆的。”沈清澜缓声说道,慢慢叙述着自己对这座城市最初的印象。
    “傅衡逸,如果可以的话,将来我很想在这样的地方养老。”
    傅衡逸牵着她的手,在江边散着步,江风带着夏季的热风吹在身上,却裹夹着夜的寒凉,并不会让人感觉到闷热,风吹起沈清澜的长发。傅衡逸侧头看着她,眉眼温柔,微微一笑,“会有的。”
    “你上次来的时候有吃到过让你念念不忘的吃食吗?明天我带你去吃。”傅衡逸一边走,一边说道。
    沈清澜想了想,想起了那一年那条小巷里那一块桂花糕,“还真有,不过不知道那位老婆婆还在不在。”
    “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在江边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傅衡逸担心沈清澜的身体,便不允许带着她回了酒店。俩人回到酒店,躺下便睡了。第二天一早,沈清澜和傅衡逸就去了西湖。
    不是旅游旺季,此时的西湖边人并不多。沈清澜和傅衡逸直奔码头。
    “两位要坐船吗?”船家上前问道。
    沈清澜点点头,傅衡逸牵着她的手,带她上了船,“去三潭印月。”
    二人选的是摇橹船,船家站在船头摇着桨,沈清澜和傅衡逸坐在船舱里,小船晃悠悠的在湖面上荡悠。
    此时的阳光并不猛烈,沈清澜忽然起了玩的兴致,她微微侧身,将手伸进水里,傅衡逸坐在她的身边,平衡着船的重力,防止船身发生倾斜沈清澜掉进水里。
    水穿过手掌带来微凉的触感,沈清澜抬起手,指尖还带着水珠,她的眼眸轻轻一转,微微一弹,水珠对着傅衡逸的脸飞了过去。
    傅衡逸只看见她嘴角轻浅的笑意,带着孩童的纯真,他温柔的笑了笑,对弹在脸上的水丝毫不在意。
    船靠岸,沈清澜和傅衡逸走上了湖中心的那一座小岛。
    “傅衡逸,你有没有觉得在城市里能有这一方青山绿水般的净土,其实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沈清澜站在湖中心,看着绕着湖的四面群山,微笑着对身边的傅衡逸说道。
    傅衡逸对这些还真的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沈清澜喜欢,便点头说道,“还可以。”
    沈清澜不由得笑了,“你对它的评价就只有这简单的几个字?”杭城好歹也是全国有名的旅游城市吧,到了傅衡逸的口中却变得如此普通。
    傅衡逸看着她,“在我眼里,有比这座城市更美的风景。”
    沈清澜的心猛的一跳,这个男人的情话现在是顺手拈来。微微转头,避开傅衡逸炙热的目光,看向了水面,恰好看见了一对互相依偎在一起的鸳鸯。
    小岛并不大,沈清澜和傅衡逸不到半个小时就走完了。船家并没有离开,就停靠在岸边等着傅衡逸和沈清澜游览完再带着他们回去。
    太阳渐渐升起,温度也逐渐上升,傅衡逸怕沈清澜中暑,便没有让她继续在太阳下暴晒,而是带她去了岸边的一座茶楼,这里能看到整座湖的景致。
    沈清澜的面前摆着一碟碟精致的糕点,她拿起一块尝了尝,微微皱眉。
    傅衡逸见状,柔声问道,“不喜欢?”
    “太甜了。”她还是比较喜欢那位老婆婆做的桂花糕。
    傅衡逸知道她心心念念着什么,问清楚了地址,起身带着她去寻那一味美食。
    他的手上撑着一把伞,大半在沈清澜的头顶。俩人按着沈清澜记忆中的路线走进了一条小巷。
    “请问这附近有一位做桂花糕的老婆婆吗?”沈清澜拦住了一位路人,问道
    路人看了沈清澜和傅衡逸一眼,眼底闪过一道惊艳,这对男女长得真好看,“很抱歉,我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对这里并不清楚。”路人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沈清澜微微一笑,“打扰了。”
    傅衡逸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一位年纪稍大的老人问路。那位老人指了指前面,“再往前走,走个几十米就到了,不过那个老太已经去世了,现在做糕点的是她的女儿。”
    闻言,沈清澜眼底闪过一抹怅然。
    “还去吗?”傅衡逸问她。
    沈清澜点点头,“都走到这儿了,去看看吧。”
    又往前走了不到50米就看见了一家小小的门店,不是记忆中的地址,却是记忆中的装修。
    沈清澜走了进去,店里只有一位年纪五十左右的女人,她一眼就认出了正是当年那位老婆婆的女儿,曾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女人对她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了,看见有人进来,站起身,热情的招呼着,“两位想买点什么?”
    沈清澜看着摆在台面上的琳琅满目的糕点,指着其中一款说道,“给我来点这个。”
    “这可是我们家的招牌,味道绝对是杭城最正宗的。”女人很热情,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特意拿出了一块糕点,切成了小块,“你们可以先尝尝,要是喜欢可以多买点儿。”
    沈清澜从善如流,拿了牙签取了一小块。糕点入口即化,依旧是记忆中的味道,却又有些许的不同,不过却也有了九分的相似。
    “给我买两斤吧。”沈清澜说道。
    “好勒,稍等。”
    在等着老板娘打包的间隙,沈清澜状似无意地问道,“我记得这家店原先似乎并不是在这里。”
    老板娘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沈清澜,“原来您是老客啊,这家店原先确实不在这里,要往前走一段路,之前是我妈开的,不过我妈去世了,房子给了我兄弟,这是我的房子,我喜欢做糕点,就将我妈的店重新开了起来。”
    “我前几年来杭城的时候,吃过您母亲做的糕点,一直对它念念不忘。这次跟我丈夫路过杭城,特意过来买一点。”
    女人脸上的笑意浓郁了一分,“虽然我做的糕点没有我母亲那么好吃,可味道绝对是杭城最正宗的,您之前吃过肯定知道。”
    沈清澜笑着点点头,“您得了您母亲的真传,确实很好吃。”
    说话间,女人已经将糕点打包完毕,傅衡逸接过糕点,道了一声“谢谢。”
    沈清澜沿着小巷走到了尽头,看着熟悉的街道,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我上一次来的时候就在这里救了颜夕。”她看着那个街角,轻声开口。
    傅衡逸揽着她的肩,“清澜,颜夕的事情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想那么多。”颜夕的事情一直是沈清澜心里的一道伤,颜夕一天不好,这道伤一天不会愈合。
    沈清澜点头,“我知道,只是故地重游,看到此景,忽然想到了颜夕,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沈清澜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颜夕了,不是她不想去,而是颜夕现在并不想见他们这些故人。
    “颜夕的身边有道格斯,道格斯会陪着她的,不要担心。”相对于沈清澜,傅衡逸的心中对颜夕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虽然也同情这个女孩的遭遇,可追根究底,沈清澜那些年的经历比她好不了多少,颜夕一直走不出来,是因为她不够坚强。也许这样说过于冷血,可傅衡逸对除了沈清澜之外的女人确实花不了太多的心思。
    未免沈清澜继续触景生情,傅衡逸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我们去吃这里的特色美食。人家都说吃东西能让人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闻言,沈清澜笑了,看着他,“这样的话真不相信是你讲出来的。”
    “是不是感觉我变得越发体贴了?”傅衡逸笑着问道,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没想到沈清澜竟然认真地点点头,“嗯,傅衡逸,你一直都很体贴。”
    傅衡逸微微挑眉,“你这是在夸我吗?”
    “难道不是吗?”沈清澜嘴角轻勾,刚才心中升起的那抹怅然倒是消失了。
    两人饱餐了一顿,漫步在南山路上,夜晚的南山路诱人甚至比白天还多,沈清澜看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微微抬眸,又看着眼前傅衡逸高大的背影,“傅衡逸,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陪你到老。”傅衡逸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说的就是认真的,清澜,对于我来说,余生跟你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长大,陪你变老就是我最想做的事情。”不知何时,傅衡逸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沈清澜,神情认真。
    对上他的眼睛,沈清澜美眸轻闪,看了一眼四周,忽然垫脚在傅衡逸的脸上亲了一口,就如青涩的小姑娘一般,一触即分,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傅衡逸伸手摸摸刚刚被亲到的地方,缓缓笑了,抬脚跟上了她的脚步。
    他们在杭城待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傅衡逸就带着沈清澜再次出发了,“这次我们又要去哪里?”去的路上,沈清澜开口问道。
    傅衡逸微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沈清澜见他故作神秘的样子,也不再问,而是转头看向了窗外,景物在眼前飞快地往后退,沈清澜又开口,“你要带我去山里?”这车是越开越偏僻,看架势他们是要进山了。
    “难道你还怕我把你卖了?”傅衡逸开了一句玩笑。
    沈清澜见他还是不肯说,索性闭嘴了,这沿路的风景还挺好看的,欣赏一下风景也好。傅衡逸见她对沿路的景致感兴趣,降低了车速,反正他们也不赶时间。
    路上傅衡逸的手机响,“清澜,帮我接一下电话。”
    沈清澜从他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沈清澜接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电话那端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傅衡逸在吗?”
    沈清澜静默了一秒,“等下。”她将手机递到傅衡逸的耳边,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傅衡逸的眸色微冷,“我现在正在休假,有事情你直接去找司令。”
    说完,他直接拿过手机挂断了,顺便还关了机,将手机随手放在一边,傅衡逸地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
    “军区有急事?”沈清澜问道。
    傅衡逸摇头,“不用理会,不是非我不可的事情。”
    “要是情况紧急,我们可以下次再来。”这次傅衡逸能陪她出来走走,沈清澜已经很满足了,对于是否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倒是不强求。
    “真的没关系,不过是有些人自己做错事情承担不起责任,想让我帮忙求情而已,这样的事情我懒得掺和。”
    沈清澜一听是跟傅衡逸没有关系的事情,顿时就放心了,闭上眼睛休息,她有些困了。
    傅衡逸见状,伸手拿了一条薄毯,“盖上,别感冒了。”
    沈清澜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车窗外火辣辣的太阳,又看了一眼傅衡逸,“傅衡逸,今天室外温度三十七摄氏度。”他竟然让她盖毯子!
    “以防万一,你现在体质弱,车里又开了空调,不比之前。”傅衡逸柔声说道,“而且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可以睡一觉。”
    沈清澜本是想眯着眼睛休息一下,听到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盯着毯子看了两秒,默默将毯子盖在了身上。
    路渐渐颠簸了,沈清澜被晃醒,一睁眼就看见大片大片的绿色,是稻子,一眼望去竟然望不见头。
    一个村庄很快出现在视野中,沈清澜明白,这应该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了。
    “醒了?”傅衡逸侧头看了她一眼,沈清澜眨眨眼,眼神瞬间恢复清明,“这是哪儿。”
    “杨家村。”
    沈清澜对这个地名很陌生,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怎么找到这个村庄的,傅衡逸也没有具体解释,掏出手机播了一个号码,“嗯,我们到了。好……。嗯我看见了,那就先这样。”
    车子在一栋民宅前停了下来,沈清澜看见民宅前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皮肤黝黑,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们。
    傅衡逸打开车门,沈清澜也跟着下车,却见那个男人立正,向傅衡逸敬了一个军礼,“队长好。”
    傅衡逸神情淡漠,眼神却温和,“这里不是部队,你直接叫我傅哥。”
    “是,傅哥。”男人大声应道,又看向沈清澜,“嫂子好。我叫李民,是傅哥以前的兵。”
    沈清澜微微一笑,“你好。”却没想到傅衡逸竟然到了南边还有人认识。
    “傅哥,房间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李民征询傅衡逸的意见,傅衡逸点点头,“辛苦你了。”
    李民的脸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傅哥你能来我家我很高兴,哪里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说话间,李民已经带他们走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很干净,一应用具摆放很整齐,显然是特意打扫过的。
    “傅哥,嫂子,我老婆正在做饭,你们先休息一下,等下就可以吃饭了。”
    傅衡逸将行李放下,看了一眼房间,“谢谢。”
    “傅哥,你可别跟我这么客气,要不是你,哪里有我的现在。”李民乐呵呵地说道。
    等李民离开了房间,沈清澜这才开口问道,“他是你以前手下的兵?”
    傅衡逸点头,“嗯,他是我最早带的一届兵,李民是其中最优秀的,只是在一次任务中他受了重伤,不适合继续待在部队,只能回到家乡,几年前我偶然间曾听其他人说起过他的情况,知道他过得不好,就给了他一点建议。”
    沈清澜顿时就明白了,刚才来的时候她有注意到,这栋房子在整个村庄都是比较显眼的,想来是李民因为傅衡逸的建议发家致富了。
    “这次来杭城,忽然想到离这里很近,就带你过来看看。”傅衡逸缓声说道,当然,也有过来看看曾经的战友的意思。
    “这个地方确实很美。”这里远离城市,就连空气中散发着清香,青山绿水,入眼之处除了炊烟就是绿色,环境确实不好。
    “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两天。”
    李民很快又上来了,是来叫他们吃饭的。
    李民的妻子是个很普通的女人,不过却很爱笑,笑起来脸上还有浅浅的梨涡,看上去很亲切,“傅哥,嫂子,你们赶紧坐。”
    沈清澜看着满桌子的菜,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摆盘并不精致,却色香味俱全,李民的妻子笑着说道,“农村没啥好吃的,就一些自家养的鸡鸭,两位别嫌弃。”
    沈清澜微微一笑,“这就很难得了,在城市里可吃不到这样的美味。”整个京城现在都是没有活禽的,只有已经杀好的。
    “等你们走了,我让李民抓几只给你们带走,都是自家养的,不会给喂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绝对安全无绿色。”
    沈清澜嘴角轻扬,“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回去坐的是飞机,飞机上不让带这些。”
    李民的妻子有些惋惜,“那你们这次就多吃点。”她热情地招呼着他们。
    “傅哥,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了,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了,可得好好喝一杯。”李民很兴奋。
    傅衡逸没有拒绝,李民拿出来的是自家酿的米酒,他给傅衡逸倒了一杯,正要给沈清澜倒,却被傅衡逸拦住了,“她现在怀着身孕,不能喝酒。”
    “嫂子怀孕了?恭喜傅哥。”李民很高兴,笑容真挚。
    沈清澜的脸上一直挂着淡笑,李民的妻子闻言,将一碗汤移到她的面前,“嫂子,你怀孕了多喝这个鸡汤,这鸡是我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很滋补。”她给沈清澜盛了一碗。
    沈清澜不爱喝汤,不过盛情难却,“谢谢,我自己来。”她低头喝了一口,鸡汤很鲜美,并没有放多余的调料,味道很不错,就连不愿意喝汤的沈清澜都将一碗汤给喝完了。
    男人喝起酒来话便多了,李民一边喝酒,一边跟傅衡逸说着当兵时候的往事,傅衡逸不部分都是听李民在说,偶尔附和两句。
    虽然在喝酒聊天,但傅衡逸并没有忽略沈清澜,时不时看她一眼,见她吃的不错,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就放心了。
    李民的妻子注意到这一幕,眼底不免有些羡慕,虽然眼前的这对夫妻看着年纪差距有些大,不过可以看出傅衡逸很爱他的妻子,夫妻感情极好。
    他乡遇故人,李民一高兴就喝多了,傅衡逸帮着他妻子将他扶到房间里,李民的妻子抱歉地看着傅衡逸,“傅哥,实在是不好意思。”
    傅衡逸淡笑,“没事儿,让他睡吧,我带妻子到附近走走。”
    “那我陪你们去吧。”
    “不用,我们就在附近走走,李民醉的不轻,你给他喝点醒酒的。”
    “那我就不招呼你们了,你们自便,这附近的风景还不错。”
    虽然是跟李民一起喝的,但是傅衡逸喝得很克制,并没有喝醉,牵了沈清澜的手带她出门。
    “这里很安静。”沈清澜开口,视线落在远方,跟京城那座小镇不同,这里是真正的安静,走在路上能看见三三两两的村民扛着锄头从田间回来,步态悠闲。
    村庄并不大,沈清澜好傅衡逸外貌出众,又是两张陌生面孔,自然一路走,一路吸引了大批的视线的,不过这些视线都是好奇的,并无任何的恶意。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男耕女织的生活?”沈清澜歪头,看着傅衡逸,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
    傅衡逸淡笑,“喜欢这里?”
    “唔,挺新鲜的。”沈清澜尽管曾经吃过不少的苦,但像这样的农村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加上南方跟北方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这乍一眼见到,自然有几分新鲜感。
    “到了晚上这里会更美。”傅衡逸神秘一笑。
    沈清澜有些不解,难道这里晚上还会有什么活动?到了晚上她才知道傅衡逸说的美是什么意思。
    夜幕降临,黑暗将整个村庄笼罩,吃过晚饭,傅衡逸就带着沈清澜再次出门了,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根细细的竹竿。
    走在田间,沈清澜的耳边响起的是蛙鸣,配合着偶尔几声的蛐蛐叫,一首天然的夏日狂想曲。
    “我们要去做什么?”沈清澜看着眼前的男人。
    “等下你就知道了。”傅衡逸卖关子。
    沈清澜不再说话,沉默地跟在傅衡逸的身边,听着耳边的蛙鸣,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沈清澜凝眸,这才发现竟然是萤火虫。
    萤火虫飞舞在稻田间,发出微弱的光。
    “你在这里等着。”傅衡逸轻声说了一句,而他自己则是走向了田间的那一片水稻田。
    手中的竹竿轻轻在水稻田的上空略过,田间顿时升起了一片片的萤火,星星点点,犹如天上的繁星。
    沈清澜眼底满是惊艳之色,这样的景致就像是电影里的镜头。
    今日天气晴好,天朗气清,天幕上布满了星星,与地上的萤火互相辉映。
    沈清澜站在田头,与傅衡逸遥遥相望,其实看不清傅衡逸的样子,但她却能想象到傅衡逸此时脸上的表情,定是温柔缱绻的。
    “喜欢吗?”傅衡逸走到沈清澜的身边,轻声问道。
    沈清澜点点头,“很美。”仿佛置身在童话世界般的感觉。
    傅衡逸将手伸到她的面前,掌心里是一只萤火虫,尾部一闪一闪的,大概是察觉到此时是逃跑的良机,萤火虫翅膀一扇,就飞走了。
    “走吧。”傅衡逸说道。
    “要回去了吗?”沈清澜有些不舍。
    傅衡逸微笑,“再带你去看点别的。”
    闻言,沈清澜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跟在傅衡逸的身边,也不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傅衡逸带着她去了一条小河边,一只摇橹船静静地停靠在岸边。傅衡逸先跳上了船,然后伸手,“上来。”
    沈清澜搭在他的手上,轻松上船,傅衡逸摇着桨,小船在河中轻轻晃动。
    沈清澜见状,意外的挑眉,没想到傅衡逸竟然还会摇船,要说傅衡逸会开军舰,她是一点都不奇怪,但是这小船……她很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水波轻轻荡漾,他们所经之处,萤火虫纷纷从岸边的稻田间和草丛间飞起,有些萤火虫大概是不怕生,竟然飞到了她的身边,沈清澜凝眸,看的却是那个摇着桨的男人,眼底温柔似水。
    小船晃晃悠悠荡了一圈,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稻花香,耳边则是蛙鸣,沈清澜轻轻闭上眼睛,整个人往后仰,靠在了船舷上,傅衡逸换了一个位置,平衡着小船。
    今晚并无月光,视野里除了萤火虫和星星的光亮,看不清其他的东西,但傅衡逸却仿佛看到了沈清澜此时脸上的宁静,微微一笑,其实他的要求从来都很简单,只要眼前的女人幸福就好。
    等小船再次靠岸,沈清澜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记得这一夜的星光与萤火互相辉映,傅衡逸送的这一场童话很唯美。
    ------题外话------
    这样的傅爷你们喜欢吗?我觉得我可能要蛀牙了,你们蛀牙了吗?
    ps:小时候住在宁波农村,最喜欢的就是夏天,一到晚上,蛙声虫鸣,加上飞舞在稻田间的萤火虫,那幅画面刻在脑海深处,经年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