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烛火迷迷糊糊的坚持到凌晨,余乔终于哈欠连天的伏在桌面上睡着了。不一会那烛火也熄灭了,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屋内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房门忽然无声无息的被打开了,一个黑影静静的立在门前,而这时的余乔却仍然睡的很沉,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样子。那人四下扫视一番,最终将目光停在床上,这人的身上带着一股子寒意,他走过余乔之后,睡梦中的余乔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过她依然没有醒来。
    这人上前拉起顾硕的手臂把了把脉,然后在床边站立半晌,最后转身飘然而去,若不是这室内徒增的寒气,谁也不会知道这房间里还会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等余乔浑身僵硬的醒来之后,天色已经大亮,就连她那百试百灵的生物钟也没能准时叫她起床。不过这也被余乔以为自己是太过疲惫而毫不在意。
    屋内那两人仍然睡的正香,余乔也没惊动他们,直接自己出门洗漱完毕,用早饭去了。等余乔吃完早饭回来,惠儿已经醒来多时了,不过他的外袍脏了,现在只穿着里衣坐在软榻上发呆。等他听到门响,看到余乔迈着小方步不紧不慢的进屋的时候,他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咦,大哥你醒了。昨晚睡的怎么样呀。”余乔笑呵呵的问道。
    惠儿将脸一板。“我还没问你,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呵呵,那个,什么怎么回事?”余乔装傻的问道。
    “不知道昨晚是哪个对我动的手。”惠儿似笑非笑的看着余乔。
    “这个……”余乔陪着笑说道。“误会,这完全是误会,我是追着一个半夜送信来的黑衣人去的。谁知道你会突然冒出来。”
    惠儿用眼睛一瞥顾硕。“他怎么样了?”
    “没事,昨天受了点刺激,晕倒了,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余乔摊了摊手。“好了,天早就亮了,你也该起来了吧。”
    “我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哦,我倒是把这个给忘了。你等等。”余乔四下里大量一番,然后毫不客气的冲放置衣物的柜子去了。
    她在柜子里扒拉了半天,这才找出一件宽大写的青色长衫。“喏,凑合一下吧,就这件看起来还大些,你应该能穿得上。”其实顾硕和惠儿的身高差的不多,只是顾硕因为从小体弱,他的身材基本上就是风一吹就能飘走那种,他衣物很少有宽大的。
    “他睡了多久了,怎么还没醒?”惠儿一边接过衣物穿在身上,一边问道。
    “确实是睡的有点久了。我去看看。”惠儿这样一说,余乔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怎说也该醒了吧。
    刚走到床边,余乔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她眉头猛地一缩,这香味虽然极淡,但是余乔对这种味道绝对是记忆犹新,这位勿离的香味。昨晚这屋里有人来过。而且越往床边走这种香味越浓一些。
    余乔轻轻俯身实际耸了耸鼻子,然后她的目光聚集在了顾硕的手腕。
    “怎么了?”惠儿也被余乔的神色弄得一惊。
    “昨晚这屋里有人来过。”余乔边说边拉起顾硕的手腕给他把脉。“可能是有人向屋里放了迷香,所以咱们才会睡得这么沉。不过这人好像对咱们没有恶意,不然昨天晚上咱们几个可就危险了。”
    给顾硕把完脉之后,余乔也放下心来。顾硕之所以还不醒是因为他的体质太弱,别人只吸入那些迷香可能只昏睡一两个时辰就会醒来,可是他却要一倍或者更多的时间才能醒过来。
    “有谁能逃过你的耳朵?”惠儿奇道。“那人的功夫不是比你还高。”
    “大哥,这事情没有可比性的,虽然功夫高的人一般耳力都远超常人。不过这并不是说所有功夫比他们低的人在他们面前就无所遁形了。有些人的功夫不是顶好的,可是他们却能专精一门,比如说轻功。我又不是神仙,自然也有失误的时候,再说昨天院子里本来就有那么多的护卫,那些呼吸声我哪里听得过来。”余乔撇了撇嘴“你刚才发现了什么?”惠儿也凑过来仔细看道。
    “花香,这个屋里绝对不可能有的一种花香。”余乔仔细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那种香味,皱眉说道。
    “我怎么没闻出来有什么花香。”
    “其实若不是我对这种花的味道比较敏感的话,我也不一定能闻到这种香味。”余乔轻轻伸手在鼻端制造出一丝微风。
    “那到底是什么花?”
    “勿离。”余乔一字一顿的说道。
    惠儿顿时吸了口凉气。“你没事吧。”他知道勿离花对余乔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没事,这点花香算不了什么。”余乔并没有告诉惠儿,她已经不在惧怕这种花了。其实就在她灵魂上的缺陷被补齐之后,她就隐隐有种感觉,勿离对她来说再也不是永远都迈步过去的坎了,今天闻到这花香之后,她知道她的猜测都是真的,不过这件事她完全无法解释,不如暂且什么都不提好了。
    “大哥,这件事应该是跟顾硕有关,我得弄清那人到底是敌是友,还有那送信来的人跟昨晚进屋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余乔忽然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现在他们似乎正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大哥,你先回去吧,家里还得由你镇着,不然那些不安分的人可能还会搞出什么事来。”
    “嗯,我是得回去了。”惠儿点点头,神情忽然有些犹豫。“事情办完了就回家,不要太难为自己。还有,不要鲁莽,小心为上。”
    “我知道你的意思。”余乔淡然一笑。
    “你真的知道吗?”惠儿望着余乔摇了摇头。“可你若是真的知道,又为何还要再给他希望,这样,将来只会给他带来更大的痛苦。”
    “我知道,可我做不到漠视他。”余乔苦笑。若说这世上谁最了解她,怕就是惠儿了。她心中所想,他全部都明白。
    “罢了,只希望你做的都是对的,不要伤到你自己。”惠儿轻轻将余乔的发丝拢到耳后。“还有,记得回家。”昨晚他在收到余乔送回来的口信之后也犹豫了好久,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该来,可他偏偏就在犹豫之中踏着月色出了家门,现在想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能迈出那一步。虽然最后他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被余乔给打了下来,这让最后的结果显得有些可笑。不过那乘着月色,被冷风吹过面颊的感觉却让他觉得有种奇异的兴奋感。
    “我知道。”余乔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动容,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两个优秀的男子如此倾心呵护,她余乔算什么,有的时候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不是在同时伤害这两个人。或者等她能想明白的那一天,她也会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看着惠儿自行离开,余乔上前唤醒了顾硕。那迷药虽然让他多昏睡了几个时辰,不过这多睡的几个时辰却让他的气色好了许多。等他洗漱完毕,余乔陪他一起吃过早饭,然就就将昨晚收到的那封信交给了顾硕。
    “这第一幅图中利刃横在颈前,这是在提醒收信人的人要小心危险已经迫在眉睫,而第二幅图上的酒杯却又预示****和利益,这也是在提醒我们小心不要被别人所利诱,这第三幅画,却可能跟你有关。”顾硕看完那三幅画后当即说道。
    “明明有事却不明说。”余乔哼了一声。“顾硕你说这送信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这还真不好说,虽然明着说他并没有伤害我们甚至还给我们提了醒,不过这并不能说明他就对我们毫无敌意。”顾硕的回答很谨慎,这里面确实还有不少问题,如果不弄清楚,他跟被就无法安心,对于他这样一个习惯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是不允许那些超出他预期的事情发生的。
    “好吧,暂且撇看这人的动机先不提,他可能确实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而且这个人可能还是你的旧识。”余乔忽然狡黠一笑。“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可能对你有不单纯的动机。”
    “我还真不知道你能从这几张图里看出这么多东西。”顾硕拎着那几张纸抖了抖。
    “我可不是从那几张纸里面看出来的,而是用鼻子闻出来的。”
    “闻出来?”这下子顾硕也有了几分好奇。
    “没错,我就是闻出来的,而且我猜这个人有八成以上是个女人。”
    顾硕疑惑的将那画纸放在鼻端闻了闻,可是鼻端只有一股墨香,却再也没有别的味道。
    余乔看到顾硕的举动,只觉得一阵好笑。他还真以为能从这几页纸上闻到什么,就算当时这信上真的沾到了什么味道,过了这么久可也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