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雨季终于过去了,被捂得真的快发霉的余乔,终于又感受到了久违的阳光。
    她在院子里痛痛快快的打了一趟拳,然后又在院子里舞起鞭子。早晨惠儿出门时,还被逼着跟余乔过了一趟招,当然这是余乔压制自己的水平只用一只手还不能还手的情况下进行的。
    等到过了正午,地面已经变干了,空气中的湿气已经随着逐渐升起的温度慢慢散去。余乔很怀念能抱着干被子睡觉的时候,于是她找了左邻右舍的妇人,付了她们银子,让他们每人一床被子抱到自家院子里最朝阳的地方晾起来,等到太阳快落山湿气上来之前再送回来。她自己也没闲着,书房里惠儿的那些书都被她搬了出来,几个长条桌案被余乔摆在院子中间,她忙忙碌碌的跑进跑出,一本一本已经有些发霉的书被摊开放在桌子上。
    等忙完了这些,余乔坐在门框上一遍擦汗,一遍感叹。“这些天可把我憋坏了。连功都没有练,这才干了多少活,就开始冒汗了。看起来这练功真是没有一个取巧的办法。这要是被师父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骂她。呢。不过,说起来师父离开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的也该有点消息回了吧。多日不见,她还真有点想她师父了。还有那个张铁掌他还真是放心,连女儿都不要了,就这么丢给她不管了,如今那夙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整天就知道跟那些小子们厮混,一点都不开窍,到时候还怎么找婆家,可别成了老姑娘了。上次收到京里的信,人家李雪肚子里都已经孕育了下一代了。说起来还真是快啊,第一次见到李雪时,她还只是一个小丫头,如今都是要做娘的人了,不过要以常人看来,李雪成亲已经算是晚的了。
    “十九岁怀孕生子啊。”余乔感叹,这个年龄做娘她还勉勉强强能接受。可是想想那些个十四五岁就做娘的,自己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女孩子,却不得不要负担起孕育下一代的重任,这不只是孩子的悲哀,同时也是母亲的悲哀。不过在这个大时代之下,余乔还真没有开口的权利。现在也只能祝福李雪,母子平安了。
    惠儿一早出门,到现在也没有回来。只送信回来说衙门那里还有很多事要忙,不回来吃饭了。知道衙门终于可以重新开工,余乔也觉得送了口气。原本这也是他们计划失误,选错了时候,本来在雨季前后就不应该开工。这错误的决定害他们白白耽误了不少功夫不说,有不少已经建成的部分,已经被雨水淋得不得不重新返工。
    采石场那些人已经主动服了软,手里少了那么大一笔收入,十个人也不愿意,现在他们已经又开工了。余乔寻思着她是不是每隔一天就跑去看一次,到时候找机会好好整治整治那些人,也不能白被他们欺负吧。
    余乔正哼着歌,手中拿着竹竿敲打被褥,一股子霉味随着敲敲打打弥漫了整个院子。院门外传来碰碰的敲门声,余乔从被子架的缝隙看过去,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衙门里帮着看门一个瘸腿老人。
    “进来吧,门没关。”余乔扔下杆子往门口去。衙门里这会儿不是正忙着吗,他怎么来了。
    “小姐,家里有信来,老爷吩咐小的送来。”那老人双手捧了一封信恭恭敬敬的递上来。
    余乔接过信,扫了一眼信封。上面注明的收信人竟然只写了她的名字而没有将惠儿的名字加上,这么说这封信是专门送给她的。这会是谁送来的,顾硕吗。余乔猜测道。
    “你去吧。”余乔摆了摆手,转身拆开信封,这信封里竟然还套了一个信封。而且信封口上还郑重的用蜡封了口,一个斜向上的小箭头被划在蜡封中间作为标识。
    “咦。”余乔不自觉的叫出了声。这不是她和师父约定的记号吗。难道说这封信是师父送到家里,然后家里人又转送来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吗,她早上刚刚想过师父,师父的信就送来了。
    信封很薄,打开来,里面只有一张很窄的纸条,余乔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上面用拼音写着一行字,读起来比较像一个地名。余乔皱眉,师父怎么想起来用拼音给她写了这么一个地名,记得当时她还和师父在到处漂泊的时候,有一次余乔偶尔说起教过惠儿拼音的事,她师父却忽然来了兴致非要让余乔教他,不过当时的方言跟普通话还是有些差别,余乔教的也不是很尽心,有些说不通的时候也就含糊的糊弄过去了。自此想想,师父这么做唯一一个说的通的理由就是为了保密。因为她曾经说过这东西整个世上就只有她、惠儿知道,其他人根本就看不懂。
    余乔隐隐感到这事情不简单,从师父当时不愿她参与其中就能看出他们牵扯到的事情很危险。余乔试着将那几个字音译出来,因为里面有城和村这两个字出现,所以这几个字很明显就是一个地名,只是不知道具体是那几个字,相似读音的字有不少。这得找个对地理比较了解的人问问看,排除一下,总能找到真正的地址。
    不过师父将这地名寄给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她去找他吗,看他还这么郑重的在信封口做的蜡封,写这信应该是很从容的才对。那就说明他当时还没有什么危险临身。或者这是他留的一个后手,只为了在他万一出事之后,能让她有个寻找线索的地方。以他师父的性子,还是很有可能会做这件事的。不过这却更让余乔觉得不安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情,连他师父都都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余乔一把扯下包在头上的帕子,拿着信就直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