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凌一边慢慢向她靠近,一边低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我这样做有我的理由,你听我说好不好?!”
    “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苏云华发泄式的吼着,“神都对现在的凌天,对以后的凌天意义都十分重大,若是它一蹶不振,凌天整体的经济都会倒退,你知不知道重建将会花掉多少时间,花掉多少人的心血!你这是在作茧自缚你不知道?!”
    她越说越是气愤,指着自己大声质问道:“我呢,我这段时间以来做得这一切都算什么?!你既然要亲手断送掉,又为什么让我放手去做,你觉得戏弄我好玩是吗?!”
    冷君凌已经走到她的跟前,轻声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他这样也没能安抚苏云华,她依旧十分的愤怒,一个箭步冲上去,指尖薄薄的刀片直接抵在他的脖子上,低吼道:“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了你,因为我真的不想辅佐一个优柔寡断,满心仇恨的废物!”
    她眼里的失望甚至是痛恨,深深的刺痛了冷君凌的心,他声音因为痛苦微微有些发颤,“听我说好吗?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这么做错了,或者我真的是废物,就杀了我,我绝对不会还手。”
    虽然只是借着昏暗的火光,但是直视他眼睛的苏云华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的痛苦,这种痛苦好像是内心深处,甚至灵魂深处挤压过的,带着几分尖锐,让她的心都跟着刺痛。
    她有些不明白,他那里来的这么深沉的痛苦,不由得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收起指尖的刀片,看着他良久,才冷声道:“好,我听你说。”
    冷君凌脸上露出些掺杂着痛苦的笑意,低声道:“外面冷,我们进去说。”
    看着面前因为无法压抑的痛苦,而面色惨白的人,苏云华几乎没有办法拒绝他,微微点头,与她来到房中。
    房内有地龙,又燃着炉子,十分的暖和,但冷君凌还是找来一条毯子,披在苏云华的腿上,给她到了一杯热茶。
    然后便一眼不罚的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喝着茶,眼中闪动着起伏不定的情绪。
    苏云华知道他是在回忆,便也没有打断,她有直觉,接下来她听到的一定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一世的他完全不一样。
    许久之后,冷君凌才把视线从苏云华的身上移开,也终于开口说道:“其实我很不想告诉你那些,毕竟都是跟你没有关系的事情,没有必要让你知道那些不属于你的痛苦与屈辱。其实这么说或许也不对,因为毕竟对我也像是一个隔世的噩梦,也许跟本就不存在过。”
    苏云华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这些云里雾里的话,她根本就听不明白,他的噩梦跟她有关系吗?
    冷君凌继续说下去,“在我的梦里,我是一个不问世事的皇子,从没有什么追名逐利之心。然后我遇见了你,耀眼的好似天上的启明星,我却因为你正爱着别人,甚至没有勇气对你表白自己的心意。”
    他说道这里,苏云华终于意识到他在讲前世的他自己,惊骇的睁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他也是重生的不成?
    “你惊才艳艳,执掌着整个苏家,你将太子冷君珩拉下马,一手扶持冷君明登上皇位。世人都知道你有多么爱他,似乎也都知道他有多么的爱你。有意思你为了救他,挡了一刀,可那一刀砍中了你的肩膀,却划花的你的脸。他不是爱着你吗,你昏迷不醒,我去看你时,却不曾见过他有一次在你身边陪着你。”
    苏云华努力压抑着脸上的惊讶,她都不知道自己受伤的时候,他曾经去看过自己,也不知道冷君明竟没有去看过自己。她昏迷中,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子,难道都是他不成?
    冷君凌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并没有注意到她脸色的不同寻常,只继续说道:“可我还是,还是没有勇气带你走,于是终于酿成了大祸。”
    听着他痛苦又愧疚的诉说着那晚自己死去的事情,苏云华的内心却出奇的平静,她曾经经历过,也以魂体的形态目睹过冷君凌的痛苦,到今天她再回看,那些仿佛真的就如同一场噩梦一般,也如冷君凌一开始所说的,好像那些都跟现在的她没有关系了。
    只是她看着眼前这个前世为她流泪,今生又因为她的死备受折磨的男人,一颗心从未有过的柔软。
    冷君凌还在讲述着,前世苏云华死后的事情,“我抱着你的尸体,想起眼前的人还杀了我的母亲,我痛极了,恨极了,便一剑捅死了他。我抱着你的尸体离开,守着一座荒坟度过了一生。”
    他说完已然有些泪眼朦胧,抹了一把眼,才去看苏云华,看她满目的震惊,微微笑道:“这梦是不是很荒谬?”
    “我不知道。”苏云华恍惚的摇摇头,又问道:“你是何时做的梦?”
    冷君凌笑了笑,“很久很久之前了,我们在天都第一次见面之前,我便已经在神都部署了半年多了,是听闻苏长谨要对你不利,才赶回天都救的你。”
    “那时候你就……”苏云华鼻头一算,快速的压住自己的唇,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出来。
    冷君凌有笑道:“你或许觉得我对你的感请莫名其妙,可我在梦中却爱过你整整一世。”
    苏云华点点头,想起曾经的拒绝防备,更因为无法放下的仇恨和猜忌,一直将他拒之千里之外,心里就不可遏制的涌出愧疚。眼前这人,承受了她的死,承受了她死后那几十年的苦楚和寂寥,她却又在这些上又笼上一层阴霾,她都无法想象,他孤身一人,是如何在长夜中熬过来的。
    “云华,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可怜?”冷君凌看她流泪,有些惴惴不安的问道。
    苏云华摇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是在替你梦中的我感到不值,她怎么错过了你这么好的人。我也为现在的我感到庆幸,还好,我没有错过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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