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很快就搬过来,祁渊打不过时笙,也说不过她,还不能砍人,只能被迫坐下去。
    好在时笙没再干什么出格的事,只是抓着他的手,仰头看着头顶的星辰。
    满院子的静谧。
    “单铭来接你了。”
    时笙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静谧,透着夜里的寒凉。
    祁渊神情古怪一下,“你告诉朕干什么?”
    “让你有个念想,免得自杀。”时笙这么答的。
    祁渊:“……”
    他看上去是会自杀的人吗?
    “朕不会跟他走。”
    时笙忽的侧头,“哦?你还说不是喜欢上本王,都不愿意走了。”
    祁渊瞪她,“和你没关系。”
    时笙敛了玩笑,“单家对你干什么了?”
    祁渊不愿谈,扭开头,“关容王什么事。”
    “你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祁渊身体似乎僵了下,随后不知哪根筋不对,冷哼一声不吭声了。
    一言不合就不说话。
    很好!
    祁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梦里全是火光,无数的人脸从他面前晃过,那是一张张冷漠的脸。
    更遥远的地方似乎有悲戚的歌声,很模糊,听不清唱的什么。
    他被关在一个狭小的笼子中,身上全是枷锁,很重,无法呼吸……
    画面骤然转换,无数的人影走马观灯一般的晃动,看不到人影的面容,这不是他的记忆,却无比熟悉。
    祁渊猛的睁开眼,眼前是放大的脸,唇瓣上的温度,让他明白自己正在被非礼。
    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
    四周的一切都静止下来。
    只剩下眼前这张脸。
    也许是察觉到他醒了,上面的人睁开眼,又轻轻的啄了下。撑着身子,拉开和他的距离,低垂着眼望进他瞳孔中,似乎要看到他的灵魂。
    “你做噩梦了。”
    他听到她的声音响起。
    祁渊冷漠的看她,“所以呢?”
    时笙耸耸肩,从他身上下来,“看来你不怎么喜欢本王叫醒你的方式,那下次换一个。”
    祁渊沉着脸从椅子上站起来,扯了下被时笙弄得有些褶皱的龙袍,摔袖子离开。
    离开时笙的视线范围,祁渊身子猛的一顿,他撑着旁边的柱子喘气,身子微微弯曲下去。
    好痛。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捏住,每跳动一下,都带着蔓延至全身的刺痛。
    脑中那些陌生记忆不断的翻过,却又完全看不清。
    那是谁的记忆?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难过。
    “祁公子,您没事吧?”暗卫乙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祁渊眸光沉了沉,垂下头静默几秒,随后站直身体,恢复冷漠,“没事。”
    暗卫乙没接话,看着祁渊离开。他摸着下巴,不行,得去和殿下说说。
    ……
    祁渊一夜未眠,早上出来的时候,脸色比平成更差,伺候的太监们都不敢上前。
    祁渊吃完早膳,等着时笙过来骚扰他。可是他等到中午,时笙都没出现,不但时笙没出现,就连那几个暗卫都不见了。
    祁渊打开门,问外面的太监,“容王呢?”
    太监没想到祁渊会突然说话,吓懵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道:“殿下……殿下说晚点回来,祁公子若是想殿下,可去城外的灵光寺。”
    谁想他!不要脸!
    “他去灵光寺干什么?”
    “……抢……抢人。”
    祁渊眸子一眯,盯着太监,太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感觉自己此时不是被人盯着,而是被猛兽盯着。
    “砰!”
    房门被大力的摔上,四周凝滞的空气似乎才开始流通,小太监冷汗涔涔的拍着胸口,吓死了。
    “稀里哗啦……”
    房间响起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太监往后面退了退。
    殿下喜欢男人就算了。
    还喜欢脾气这么差的男人。
    殿下那脾气也不好啊……怎么就忍下来了?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太监正神游,房门又突然被拉开,“备车!”
    太监差点被吓尿了,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啊!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
    灵光寺是国寺,祁渊到的时候,才知道今天是司马大人前来拜祭的日子。
    这也算一个习俗,新帝未登基之前,需要到灵光寺拜祭。
    那太监跟他说什么抢人?
    换到他宫里,早就拖出去砍了!
    祁渊觉得自己一个赤曜的皇帝,此时上去不太好,他让车在下方等着。
    看着灵光寺下面围观的百姓,他竟然没有想跑的念头。
    这个时候,是最好的时机。
    暗卫不在,送他来的就是华清宫的几个太监,这么多人,随便制造点混乱,他就能跑掉。
    可是他此时竟然一点这个念头都没有。
    祁渊觉得自己病了。
    “回宫。”他沉着脸吩咐外面的人。
    他的声音刚落下,车帘就被人掀开,“怎么不等我?”
    少年穿得很正式,明眸皓齿,风姿神韵,嘴角挂着一抹坏笑,流里流气的帅。
    祁渊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心跳有点诡异。
    时笙坐到他旁边,“累死我了,那个主持没完没了,我猜你差不多到了,所以找借口溜下来了。”
    她的语气非常自然。
    祁渊眸子闪过一缕异色,他冷着脸,“路过。”
    转而祁渊觉得不对劲,“是你让太监那么说的?”
    “我就看看你来不来。”时笙无辜脸,“本来早上打算带你走的,怕你昨晚纠结太晚,所以想你多睡会儿。”
    祁渊:“……”
    时笙往他那边靠了靠,“你现在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没有。”祁渊一口否认。
    时笙笑了下,也不和他争辩,他此时估计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是不是弯了。
    看他纠结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时笙没等大部队,让马车直接回城。
    灵光寺离城有段距离,路过一条比较狭隘的山道时,马车突然颠簸一下,忽的朝着一旁倾斜过去,
    时笙的身子猛的朝着祁渊倒过去,两人直接撞到一侧的车壁上,时笙环住祁渊的腰,用手撑着后面,稳住身体。
    马车停止倾斜,但是摇摇晃晃,像跷跷板似的。
    “草,谁让你们攻击马车的!”外面有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