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涵茫然道:“你的人,你和我好以后,还和阿燕好?”
    林子焕摇头道:“没有,我和你好的时候,杀了阿燕!”
    吴非惊道:“这种事你也做得出?”
    白影少女阿燕道:“我自愿的,为子焕哥做任何事,我都无怨无悔。 ”
    林兮涵震惊道:“子焕,你,你怎么可以是这样一个人?”
    林子焕淡淡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你看不清而已。”
    阿燕站在林兮涵对面,颤抖着道:“兮涵师姐,你是小竹林对我最好的人,没有架子,天生丽质,你知道么,我做梦都想得到你的身体,如果我跟您一样美丽,哪怕只要一天,我也无怨无悔!
    林兮涵揪心地道:“阿燕,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恩将仇报,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生得那么漂亮,为什么可以那么多人喜欢你,而我只能在一边默默忍受,谁也不看一眼?”
    “这,这不是我想这样做的。”
    “兮涵师姐,你知道么,你越是对我好,我心里越恨你!”
    林兮涵摇头,她望着林子焕,问道:“那你呢,你是希望我永远为你伤心难过,不开心?”
    林子焕点点头,道:“是你违背了誓言,我本来没有打算伤害你!”
    林兮涵摇着头哭道:“子焕,我看错你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林子焕怒道:“涵儿师姐,你知道我在魂瓶受了多少煎熬,我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可是你却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他身子化作一团白光,将林兮涵的绿影包裹起来。
    吴非看见,白光飞快地吞噬着绿影,绿影摇摇欲坠,好像马要溃散,他不顾一切冲入白光,但完全没有作用,只觉得自己的光芒也被吞噬。
    “在这里,法器、智慧、勇气都等于空气,一无用处,只有神识才起决定作用,你们知道么,我从修炼的第一天起,苦苦修炼神识,我的神识算筑基境的弟子也丝毫不差,所以,你们放弃抵抗吧!”
    林子焕笑得嘶哑而狰狞。
    林兮涵不敢相信,他曾经深爱的小师弟是这样一个人,此刻,她几乎放弃了所有抵抗。
    吴非的一颗心沉到谷底,他明白,林子焕早有预谋,他的神识完全强大到自己无法抵御,不过吴非此刻反而不伤心,因为他明白林兮涵属于自己,他和她再无隔阂,哪怕死,也没有遗憾。
    混沌,光芒一闪,整个天际仿佛被点亮。
    一架凤辇飞驰而来。
    八个美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女子跟在凤辇两边。
    这架凤辇吴非见过,因为车顶飘扬着一面彩旗,彩旗是那只巨大的九头金乌。
    “九婴前辈,九婴前辈——”
    吴非叫道。
    凤辇没有停留,继续前行,从吴非等人身边驰过。
    林子焕幻化的白光骇然后退。
    那凤辇和八个女子从众人面前轰然而过,似乎完全没有看见吴非等人。
    停了片刻,林子焕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梦境,这里还是你的梦境,刚才出现的一切都是你的想像,都是假的!”
    “轰、轰——”
    一阵巨大的震动传来,接着一条高大的人影骑在一条巨牛背,向这边狂奔而来,吴非看见这条人影,不由惊呼一声:“大羿!”
    这次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追逐九婴,沉陷在落日弓梦境的巨人大羿。
    走得近了,吴非看见那大羿一身花白的长毛,犹如巨猿,他一张脸棱角分明,头发胡子连在一起,一对眼睛像两颗巨大的明珠,闪闪发光,他坐下的是那条青牛,两个巨大的牛角朝前杵着,十分威猛。
    和第一次见到大羿不同,大羿身的毛发都已灰白,仿佛追逐了很长的时间。
    吴非猛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梦境,九婴会不停飞跑,而大羿会不停追逐,想到这里,他猛地迎向大羿的青牛,挡在他的必经路。
    “站住!”
    吴非大吼道。
    林子焕化作一团白光飞扑而来,他包裹住吴非,疯狂吞噬。
    林兮涵的绿影也冲入白光,和吴非一起做着抵抗。
    青牛庞大的身躯碾压而过。
    吴非觉得身子飞快地旋转,抛离。
    “我死了吗?”
    吴非疑问着,他看见大羿忽然拉住青牛,在前方数十步外停下。
    “大羿前辈——”吴非用力叫道。
    大羿缓缓回转身子,眼满是苍凉。
    “大羿前辈,您不用追了,九婴前辈只剩下一条命,您放她去吧!”
    吴非叫道,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有用,但无论是自己从梦境出去,还是永不醒来,他都要尝试。
    “放她去吧——”
    大羿不知是听到吴非的喊声,还是若有所思,身形委顿下来,晃了两晃,忽然从牛背一头栽下。
    轰地一声,天地动摇,大羿倒在地变成了一座山,他那张大弓,竟然变成了一片树林。
    “他,他是大羿还是夸父?”
    吴非想着传说故事,万分惊异,这落日弓到底附着了什么样的背景?
    传说夸父逐日,死后化作山脉和桃林,而射日的后羿得到王母娘娘的仙药,却被妻子嫦娥吞下,后来后羿只能在每年八月十五摆下宴席,遥寄嫦娥。
    “他死了!”
    林子焕大笑着,追逐着吴非的身影吞噬,而那个阿燕也追逐着林兮涵吞噬。
    四道光影在混沌间飞舞,时而包裹在一起,时而分散,其两道影子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
    “唉——”
    一声叹息幽幽响起,一架凤辇飞驰而来,落在大羿尸体的山,一个绝色女子从车慢慢走下,神情带着哀伤。
    “九婴前辈!”
    吴非竭力叫道。
    九婴没有看见,她站在山沉思,一动不动,身后八个侍女跟在后面,垂首不语。
    “这是梦境,一切都是虚幻,只有等我来帮你解脱!”
    林子焕狂笑着,因为吴非的魂魄之光现在只三个拳头略大。
    九婴忽然抬头,朝吴非这里看来,她双眉紧锁,似乎带着无尽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