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家大哥火急火燎地回来,景握瑜视线斜过来,“大哥,就你这点出息,我看你就放弃吧。”
    刚刚那一幕,即便隔了很远的距离,他也看得明白。
    景怀瑾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不吭声。
    景慕叶不知怎么打发陆严律的那个小亲戚,那女孩走的时候脸上有遗憾,却没有尴尬。
    景握瑜见人走了,兴致勃勃凑过去,“你跟人小姐姐说什么了?人家走的时候那眼神,幽怨得我都要以为你欺负了她。”
    景慕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起身走向阳台。
    夜色很好,风吹过来带来一阵阵花草林木的清香。
    身后有人过来,淡淡的少女体香蔓延,景慕叶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季念鱼身子微微前倾,靠在护栏上,沉默了片刻,响起她好听的嗓音:“你不去跳舞吗?”
    景慕叶侧头看向她,“我不喜欢跳舞。”
    他的眼睛,像头顶的天幕一样漆黑深邃,季念鱼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两拍,脸颊升起微微的热度。
    “我也不喜欢。”她强作镇定:“你这次模拟考又得了年级第一,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景慕叶学习好,稳坐年级第一把交椅,在他看来,没什么好恭喜的,不是高傲自大,只是已经习以为常。
    “刚刚……”季念鱼抿了抿唇瓣,问出想知道的问题:“那个女孩你以前认识吗?看你跟她似乎很熟的样子。”
    “不认识。”景慕叶如实回答。
    “是吗?”季念鱼展颜一笑,抬手刮了下耳边落下来的碎发,“我还以前你们认识呢。”
    景慕叶没有接话,季念鱼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两人各自沉默。
    “你们在这聊什么呢?”景怀瑾晃过来,挤到季念鱼和景慕叶中间,“出来透气也不叫上我。”
    季念鱼往旁边让了一步,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景怀瑾意味不明地问景慕叶:“念念很漂亮,是不是?”
    景慕叶没有回答,转身打算回去。
    “三弟。”景怀瑾叫住他,“告诉我,你会喜欢念念吗?”
    景慕叶两手插着兜,微微侧头,道:“这是我的事。”
    景怀瑾眼神一暗,“我不希望有一天,因为一个女孩和你敌对。”
    “如果你嘴里的那个女孩不喜欢你,你怎么与我敌对?”
    “只要你不喜欢念念,总有一天她会喜欢我。”
    “祝你成功。”景慕叶说完这句就走了。
    景怀瑾不明白他说这话到底是不会喜欢季念鱼的意思,还是……
    情窦初开的少女,即便有心掩饰,只要够细心,旁人依旧能察觉到她对谁有好感。
    景怀瑾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季念鱼主动和景慕叶说话,也不止一次看见她在悄悄注视景慕叶。
    他心底升起危机感。
    ……
    晚上十点半,婚礼舞会结束,窦薇儿和贺际帆送完宾客,带着三个孩子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半。
    贺呦呦早就睡着了,贺际帆给她换了睡衣,穿上纸尿裤,刚忙完,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他边扯开领带边道。
    门被推开,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贺池州,他有些意外,开口问:“有事?”
    贺池州点点头。
    贺际帆在沙发里坐下,“进来坐下说。”
    贺池州坐在贺际帆身边,直白地开口:“爸,其实很早之前,就有人告诉我,我不是你和妈的亲生儿子。”
    贺际帆解衬衫扣的手一顿。
    贺池州把这些年身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贺际帆,包括景唯妙跟他说的那通电话。
    贺际帆听了,看向贺池州的眼神变得复杂。
    在来前,贺池州已经做好了被父亲责怪的准备,他低着头,歉疚地说:“对不起爸爸,我一开始因为你和奶奶偏爱远远,心里介意,所以没有把事情告诉你和妈妈,我很抱歉,你一定要保护好远远,至于我的亲生母亲……”
    贺池州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心里很难受,为什么他的亲生母亲不能像他养母那样爱他呢?
    “把你手机给我。”贺际帆道:“这件事我来处理。”
    贺池州依言回房拿了手机送过来。
    他不知道父亲会怎样对付他那位所谓的亲生母亲,只是,既然她意图伤害远远,就该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窦薇儿洗完澡出来,问贺际帆:“刚才州州来过了?你们说了什么?”
    贺际帆一笑:“他跟我说了写学习上的事,有压力呢,我开导过他了,你别担心。”
    窦薇儿点点头,没往深处想。
    ……
    五一假期结束,放假的人都恢复了忙碌。
    天空阴沉了两天,终于在傍晚降下瓢泼大雨。
    京城五环外的一幢老旧居民楼,一个打扮入时、妆容精致的女人撑着伞跑进单元门,嘴里小声咒骂着这糟糕的天气。
    收起伞,一转身,被身后站着的高大男人吓了一跳。
    女人一愣之后,风情地笑开,正要说话,男人直接用毛巾捂住她的嘴往肩上一抗,出了单元门上了辆黑色轿车。
    闻到毛巾上刺鼻的味道,女人很快昏了过去。
    再醒来,她在一处貌似是废弃工厂的地方,环境又脏又乱,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动了动,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
    被绑架了,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她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破败的窗户有阳光照进来,显然暴雨已经停了,并且,时间至少过了一夜。
    心底不可遏制地涌出恐惧。
    这时,斑驳的铁门发出吱呀声响,外面进来三个人。
    其他两个黑衣男人她不认识,但走在最前端的,赫然就是她一直关注的贺氏集团的掌权人。
    “你为什么抓我?”女人开口,声音又干又哑。
    贺际帆在一米开外的地方站定,微微眯着桃花眼,“我为什么抓你,你心里没数?于佳琳。”
    于佳琳一惊,额头上顿时有冷汗沁出来,贺池州把事情告诉他了,并且,他调查过她。
    “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抓你了,说吧,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于佳琳梗着脖子道:“你这是绑架,是犯法的,就算你有钱有势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你最好赶紧放了我,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贺际帆懒得跟她费口舌,看了眼身边的两个黑衣男人,两个黑衣男人会意,提着手里的黑皮箱走到于佳琳面前蹲下,打开皮箱,里面是各种小型刑具。
    于佳琳脸色顿时一白,“你们想干什么?”
    “帮你回忆一下幕后指使你伤害远远的人是谁。”顿了顿,贺际帆又道:“于佳琳,三十二,天生石女,不能过婚姻生活,更不可能有孩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生下州州的?”
    随着贺际帆的话,于佳琳内心涌出一股羞耻感,这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如今被人这么说出来,她觉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一样难堪。
    贺际帆瞧见她的表情,冷笑一声:“亲子鉴定那种东西,也就骗骗州州,说!谁指使你的!”
    于佳琳没来得及说话,黑衣男人从皮箱里拿出一根又细又长的针,捏住她的手指就把针尖对准她的指甲缝。
    于佳琳瞳孔猛烈一缩,赶紧道:“我说,是时影,是她八年前找到我,说只要我配合他给州州灌输对你们不利的思想,就每个月给我两万,我、我需要钱……”
    贺际帆眼底席卷了狂风暴雨,看来当初他对时影是太仁慈了!
    “她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贺际帆双眸一眯,“不说?”
    “不,不是我不说,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我知道的关于贺家的消息,都是她用邮件的方式告诉我的,什么时候去找州州,她也是用电话告诉我……”
    贺际帆不再说话,黑衣男人猛地一下将长针刺进于佳琳的指甲里。
    “啊!”于佳琳痛得发出一声惨叫,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我真的不知道……好痛……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贪图她的钱,就帮她给你儿子灌输不好的思想,我真的知道错了……”
    贺际帆不为所动:“时影在哪儿?”
    于佳琳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愣了一下,她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泪目看向贺际帆,“我曾经看见她和海龙在一起,对对,也许海龙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海龙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近两年在京城混出了名堂,知道他名号的人不在少数。
    没想到时影居然跟他搭上了关系。
    贺际帆看了于佳琳一眼,“先看着她,好好伺候着。”说完,他转身就走。
    “不!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不能这么对我,求求你放过我……”
    吱呀关上的大铁门,把于佳琳的求饶声关在门后。
    贺际帆掏出手机,拨了季临渊的号码。
    那个海龙,以诡谲狠辣闻名,人人畏惧,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对季临渊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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