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没想到沈梦会替窦薇儿说话,沈梦不喜欢窦薇儿,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她以为自己那么说,会换来沈梦的同仇敌忾。
    她忘了,沈梦是最注重脸面的,尤其在外人面前。
    今天这场面,沈梦怎么可能会为逞一时口舌之快而让沈家丢脸。
    发小撇撇嘴,尴尬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和别人攀谈起来,很快就忘了沈梦的话带来的窘迫。
    沈梦说那番话的声音并不低,周围好几个人都听见了,那些话不知怎么就传了开去,传到最后变成沈家不但不嫌弃窦家那些穷亲戚上不了台面,还很重视他们,众人看向窦家那些亲戚的眼神都变了变,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视。
    不过也还有不会审时度势的,坐在一隅拿窦家的亲戚开涮,不巧被贺云宵听见,贺云宵直接一杯酒泼过去,然后装模作样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忽地闻到一阵臭味,被熏得两眼发花,没看清,不小心的。”
    “你……”被泼了一脸酒的人想发怒,身旁人拉住他,“别生气,云宵不是故意的。”
    贺云宵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你干嘛拉着我?他分明就是故意的!”被泼的人是沈梦娘家那边的人,家世不俗,在家被宠得能上天,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行了,你还看不出来吗?云霄那是在护着窦家那帮亲戚呢,今天贺家主场,你要敢在他家的婚宴上闹起来,你爸你妈都保不了你。”
    被泼的人梗直脖子:“我们家会怕他们家?”
    “怕不怕,你心里没数?”
    “……”
    婚礼很顺利。
    窦父在万众瞩目下将窦薇儿的手交到贺际帆手里,窦薇儿穿着最美的婚纱,站在聚光灯下,由贺际帆替她戴上婚戒。
    贺际帆那双朦胧的桃花眼定定地锁着她的脸,眼神迷离而温柔。
    贺家和窦家的亲戚交叉坐在一起,有点水乳交融的意思。
    叶倾心看着窦薇儿满脸的幸福,真心替她高兴。
    景索索眼神羡艳地看着窦薇儿那身闪耀的婚纱,拽着程如玉的手道:“我们结婚,我也要穿这么漂亮的婚纱。”
    程如玉本该坐在程家那边,却硬是挤在了景家这桌,程老夫人倒是没什么,她现在想曾孙子想得恨不得程如玉立刻把景索索娶回去。
    程如玉的母亲忍不住感叹儿大不中留。
    “好,到时候我一定让你成为最美的新娘。”程如玉握着景索索的小手,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景索索余光瞥见近在咫尺的白皙英俊的脸庞,一颗心小鹿乱跳。
    程如玉这张脸她天天看,抵抗力依旧很弱。
    尤其是他身上的味道,叫她着迷。
    景纷纷看见这一幕,嘴角笑容平静而浅淡,景献献坐在她旁边,握了握她的手。
    “我没事。”景纷纷回给她一个笑容,“有些事,我已经放下了,你们不必再为我担心,以前,是我不够成熟,才会做那些让你们担心和为难的事,以后不会了。”
    景献献拍了拍景纷纷的手,“放下就好,鹿大哥对你很不错。”
    鹿游原今天没来,景纷纷想起他,心底的感觉很复杂,说不清也道不明,只能笑笑,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渐渐觉得有点闷,景纷纷从宴会厅出来,走到露台上,这里摆满了各种盆栽,昨晚刚停雨的缘故,花盆里的土壤潮湿,花朵和叶子都像被水洗过一般,清新透亮。
    她倚着护栏,看向远处的京城商业街景。
    繁华,是它最贴切的形容词。
    站了一会,往回走的途中,迎面遇到程如玉,景纷纷先是一愣,继而微笑,“程大哥。”
    寻常而平淡的招呼,程如玉点点头,也是寻常而平淡的回应。
    两人擦肩而过的之后,景纷纷脚步微顿,抬手捂住胸口的位置,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每每都会为他的冷漠而心痛,现在,她的心竟如此平静。
    就好像,刚刚与她擦肩而过的,仅仅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景纷纷忽地心生感慨,多年的爱恋,就这么随风去了,回头想想,觉得自己似乎荒废了多年时光。
    婚礼结束,贺际帆安排人带窦家的亲戚去京城的各大景点游玩,并挽留他们多待两天,另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窦父窦母没有跟着去玩,每天去碧云别墅对窦薇儿嘘寒问暖,窦薇儿对他们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
    第三天,窦薇儿在叔叔婶婶上车离开前说了句肺腑之言:“窦金文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你们还是劝劝他吧,找份工作,安安心心地赚钱生活,何必非要折腾。”
    窦母狠狠啐了一口,“凭什么你住大房子开好车,有花不完的钱,金文就只能一个月拿两三千的工资?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家好,我这趟算是白来了,早知道你喂不熟,说什么我也不来给你撑场面,让你给人耻笑好了。”
    窦薇儿抿着唇,没再说话。
    忠言向来逆耳。
    窦薇儿给每位从老家赶过来的亲友都准备了礼物,没有多贵重,却是用了心的,每个人都满载而归。
    窦母回到家把事情跟窦金文一说,窦金文气恼道:“薇儿不愿跟我们重归于好,你们就慢慢磨着好了,反正她没有家人,我们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不怕她到最后不顾着我们,你这么把人骂了,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妈,你这脾气能不能收敛一点?”
    “那我生气嘛。”窦母在儿子面前从来没脾气,“都已经这样了,你现在说该怎么办?”
    窦金文烦躁:“我哪知道?”
    无计可施之下,窦金文回拨了之前打来电话出主意的陌生男人的号码。
    那边听了他打电话的用意,笑了一声,说了句:“很抱歉,我现在在忙。”就挂了电话。
    “笑什么?”机场里,贺际帆皱眉看向助理,他和窦薇儿打算出国度蜜月,自然少不了要带个跑腿干活的。
    窦薇儿去了卫生间,候机室就贺际帆和助理两人。
    助理敛了敛笑容,道:“太太的那位堂哥,打电话来告诉我太太还没和他和好,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贺际帆没说话。
    助理又道:“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种把软饭吃得这么理所应当的人,贺总,您之前不是给过他们一笔钱买断他们和太太的关系么?为什么又给他们再一次纠缠上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