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椿字字铿锵有力,我心里却格外的心疼他,我曾经愿意收养他只是想给他一个家一份温暖而已,从未想过要从他这儿得到什么,可他现在说愿意将自己未来的一切奉献给席家,并且不需要席家的丝毫点滴,因为在他的心里这是润儿们的,与他毫无关系。
    与他毫无关系,所以他不肖想。
    我现在才认真的思考,我究竟是给越椿了一个家,还是给他了一道他心底永远都挣不脱的禁锢,让他这辈子都被锁在了席家。
    我怜惜的语气询问他,“倘若这样,你心里便能毫无压力和忌惮的生活在席家吗?”
    “是,从一开始就讲明白我便能安心的自我成长,我清楚母亲待我的心意,可未来的日子漫漫,我并不想让润儿和允儿长大之后认为我这个做哥哥的只是来分家产的,当然我清楚他们极大概率上不会如此想,但是现在说清楚便能杜绝未来许多不必要的猜忌。”
    越是懂事的孩子活的越为沉重。
    比如眼前的越椿。
    我想再劝他什么,想安抚他的内心,可又明白这是一个极聪明的少年,我说什么于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作用,我只能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做一个慈母,其他的便任由着他。
    “越椿,随你心意罢,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席家不会给你压力,哪怕是弟弟妹妹他们……他们都不会是你的压力,即使未来席家有什么麻烦你都可以袖手旁观,我不会怪你的,因为我养着你从不想让你承担什么不该属于你的责任,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越椿恭敬的语气说道:“我获得了母亲的照顾,自然对母亲要有所回馈,席家是我的家,我打心里就认同的家,只是我不愿在财产上……未来瞬息万变,我不想长大后的我们会因为财产的事闹得不愉快,更不想你因此而伤心,所以请母亲理解我心底的顾忌。”
    我握住他的胳膊道:“我明白了越椿的心意,而你要明白,我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我希望他快乐,这个事我不止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他,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快乐罢。
    越椿忽而向我说道:“我并不清楚未来的我会是怎样的,更不清楚能不能做一个优秀的人,希望我无论成为什么样的人母亲都不要失望,因为在成长的这条路上越椿一直很努力,他渴望成长,渴望自己能让你依靠。”
    越椿啊,他担忧自己不会如期望中的那般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他怕我会对他失望。
    我温柔的笑说:“无论是怎样的越椿我都喜欢,更不会有失望,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越椿瞳孔一紧,最后缓缓的说道:“谢谢母亲,遇见你是我今生最大的一份幸运。”
    越椿是一个孤僻冷漠可又知恩图报懂事的少年,这样的孩子被家族以及自己的母亲遗弃真是……先不论他母亲的对错,因为我不太了解这个女人,至少越家是瞎了眼了。
    而且越家向我要过一次孩子之后便没了动静,我潜意识的认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或许……
    或许是故作一出戏给越椿看的。
    让越椿明白不是越家不要他。
    而是席家不还。
    那么他们又为何这样做呢?
    或许是因为越椿背靠席家,他们怕长大后的越椿报复或者不感恩所以故意当着他的面演了一出戏,这样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我打住脑海中的胡思乱想对谈温道:“你先送越椿回公寓,然后再替我调查艾德里安的下落,算了,这是他自己的事,我还是不要管的好,待会让姜忱过来公司找我吧。”
    我口中的他指的是墨元涟。
    “是,家主。”
    谈温带着越椿离开了公司,而我在办公室里一直翻阅着谈温近期处理过的文件。
    谈温之前一直在席家工作,算是我亲生父亲花心力培养的得力助手,之后又跟着席湛工作了好些年,所以他对席家的事情比我知道的都要清楚,而且处理的都井井有条。
    我承认他的存在相当于我的存在。
    他为我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更让我省了很多心力。
    所以这样的人绝不能背叛我。
    一旦背叛席家就会分崩离析。
    想到这我便觉得自己太信任他。
    可我又必须要信任他。
    毕竟他是我为自己选择的人。
    亲生父亲有席魏。
    而我有谈温。
    可谈温服务过我的亲生父亲,服务过席湛,席湛这边自不必担忧,就是我的亲生父亲那边,他曾经留下了席魏这颗定时炸弹。
    而席魏曾将席湛逼入了绝境。
    所以谁又敢保证他在临死之前没对谈温有过别的命令?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忽而有些后悔换了姜忱。
    我当初换了姜忱是因为墨元涟。
    因为他是墨元涟的人。
    而那个时候我并不信任墨元涟。
    想在想起来颇有些后悔。
    我胡思乱想了一大通,忽而有些好笑的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得了被害幻想症吗?”
    说完我又决定道:“当是为了自己能够彻底的放心所以还是要彻查谈温以及席家的每一位高管,彻底清除席家里的每一处威胁。”
    所以这事交给谁办呢?!
    我能完全信任的似乎只有姜忱。
    可姜忱已经离开了席家。
    思来想去便只剩下荆曳。
    荆曳是直接跟的席湛,随后便是我,与我父亲没有太大的联系,倒是一个好选择。
    我取出手机给荆曳发了消息。
    他很快回我,“是,家主。”
    大概是一个月之后我会感激自己现在的决定,因为荆曳的确查出了一些问题,但并非是谈温,而是一个藏在黑暗深处的男人。
    待我翻阅完五六份文件之后谈温回了公司,他同我讲了大概两个小时,都是些公司的事情,我看时间很晚了便起身想要回家。
    下楼后我等着保镖去车库开车,可等了几分钟后我见桐城没下雨便想要随意走走。
    便让其余的保镖在我的身后跟着。
    我皱眉道:“远处那人很熟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