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两对明星情侣愉快地结束今晚的聚餐之后,岑子陌亲自把林窈送回了香山老宅。
    他惯常开的那辆迈巴赫已经在林家警卫员这里刷熟了,更何况副驾驶上还坐着他们的大小姐林窈。
    岑子陌把车子停在那颗老榕树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然后欠过身,把林窈虚虚地抱在怀里。
    男性特有的磅礴雄浑的气息就像海洋一样把林窈笼罩在其中,虽然不至于逼得太紧让她窒息,但是却严丝合缝无法逃离。
    他的肩膀刚好挡住了林窈的视线,不过突如其来的黑暗并没有让林窈慌张起来,反而多了一种微妙的安全感——
    在这个不甚宽敞的车座里,他能为她挡下外面一切……刺眼的光芒,失礼的打探,还有未知的危险。
    岑子陌温热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根处,仿佛是一种蛊,顺着她的皮肤钻进血肉之中,麻痹她的神经,模糊她的理智,让她浑身的骨骼都酥软起来。
    心照不宣间的沉默在两人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中慢慢弥散开来,就像一瓶打翻的胶水,粘稠又缓慢。
    就在林窈对这份男性本能中的侵略性和压迫性感到不适的时候,听见“咔哒”一声,岑子陌解开她的安全带,随即抽身而去,规规矩矩地坐在驾驶座,仿佛自己刚才的失态,并不是个恋恋不舍的拥抱,而是真的想给她解安全带。
    几个动作间,清新的空气冲淡了刚才的暧昧,他俩不约而同地直视前方的挡风玻璃,平静自己紊乱的心速。
    岑子陌脸皮厚度更胜一筹,所以他十分淡定,支着下巴等窈窈会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
    是的,他们经历了一次生死,一次轮回,还有一个不算蜜月的永无岛之行,彼此之间的羁绊就像两棵比肩而立的参天大树——
    土壤之下,根系紧紧相缠,早就分不清两人到底是从地下汲取养分,还是像一株寄生植物,依赖对方的生命力而活;
    蓝天之上,枝叶密密相触,以致于无法严苛地划分到底是谁的叶片遮挡住了暴晒、雷霆、霜雪、霹雳。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而岑子陌和林窈偏偏已经习惯了每天除了睡觉八个小时,其余十六个小时都相偎相依,只需要一抬眼,就能看见对方。
    理智驱使他把她送回家,但是情感上又舍不得她就这么离开他的身边。
    这种不舍,是相互的。
    林窈并没有急着下车,反而绞尽脑汁地找了一个不错的开场话题——
    “你怀疑河崎纪江有问题?”
    岑子陌倒是被林窈的敏锐惊了一下。
    他之所以惊讶,不是因为他心里觉得林窈不擅长察言观色,而是他自信于自己掩藏真实情绪的能力。
    如果岑子陌真的是公众印象里那个“喜怒形于色”,或者说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大魔王,那他估计都活不到二十六岁回天朝复仇的时候了、
    他自认为对河崎纪江的怀疑和戒备隐藏的很好,对面坐着两位演技一流的人精儿都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反倒是坐在自己身边,全程没看过自己正脸的林窈发现了些许端倪。
    既然窈窈发现了,岑子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承认道:“对,我怀疑他的身份是假的。”
    如果河崎纪江的身份是捏造的,那么赵梓琳势必会受到伤害,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她们俩的闺蜜情。
    因为河崎纪江接近赵梓琳的目的,很大可能是为了林窈。
    但是岑子陌无法因为这些预想中的友谊破裂,就放任林窈继续接触这个危险人物。
    林窈皱了皱眉,道:“你是抓到了他的什么破绽么?”
    岑子陌犹豫了片刻,道:“窈窈,你还记不记得他给赵梓琳写的那封情书的信封了?”
    林窈当然记得,虽然她一直在看那封笑点满满的情书,但是心思却一直放在岑子陌身上。
    他一会儿光明正大地给人家河崎纪江出“损招”,一会儿又在信封上敲敲打打的,指节那么纤长好看,林窈怎么可能看不见?
    至于他指节下的信封,自然也爱屋及乌地被她记在了心里。
    但是林窈面对岑子陌,一直都竭力掩饰自己颜狗的一面,所以板着脸,十分冷淡地点了点头。
    “你没发现他的邮票贴倒了么?”岑子陌回忆着倒贴的“福”字邮票,眼睛在黑暗中亮的吓人。
    林窈迟疑了片刻,才道:“可是‘福倒’是天朝传统年俗之一,我听爷爷说,倒贴福字,表示福气会一直来到家里呀。这有什么不对么?”
    岑子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这是天朝习俗,可河崎纪江是个日本人啊!”
    林窈并不了解日本的习俗,于是眼巴巴地看着岑子陌,等着他解惑。
    如果岑子陌是林窈的老师,那他一定会把林窈惯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因为林窈只是目光中略带几分好奇和渴求,他就绷不住,十分耐心地解释道:“日本人在通信时,信的摺叠、邮票的贴法都有规矩——如寄慰问信忌讳用双层信封,因为双层被认为是祸不单行……”
    林窈眼神一凝,听岑子陌接着道:“而寄给恋人信件的邮票不能倒贴,否则意味着绝交——你看今晚河崎纪江和赵梓琳眉目传情的模样,是要绝交的意思吗?”
    没有。
    河崎纪江看向赵梓琳的眼神,依然满是爱意和痴迷。
    但是他没有相应的底蕴,就不该像岑子陌一样玩儿起“老派”的浪漫。
    现在大家发送信件都是用e—mail,很少会手写情书,而且就算河崎纪江在日本生活的这三十多年里也寄出手写信过,他当时肯定也是正着贴邮票的——
    只要不是太马虎,谁能把邮票贴倒了?
    所以他怎么能知道日本人贴个邮票还有那么多讲究?
    于是,河崎纪江为了再一次用“他正在笨拙地学习天朝文化”这一招来加深赵梓琳的感情,就选择了贴了一张倒福邮票。
    然而,却不知道自己正好犯了自己“祖国”的寄信忌讳。
    也许他当时并没有多想,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破绽。
    就算有,反正赵梓琳也看不出来。
    就连有幸阅读了这封情书的林窈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偏偏遇到了火眼金睛又敏感心细的岑子陌。
    谁都没想到,岑子陌其人,不仅精通欧洲文化,对于亚洲各国的习俗也了解颇深。
    要知道,河崎纪江从第一次露面开始,就将“河崎纪江”这个角色扮演的天衣无缝。
    从他的饮食习惯、文化误差、行为举止,甚至还有他一身大和民族的清润温和的气质,比日本人更像日本人。
    却因为“邮票贴倒”这么一个小小的疏漏,引起了岑子陌的怀疑。
    “不愧是日本国宝级别的男演员。”林窈翘起嘴角,讽刺道:“我差点就信了他的邪。”
    从维基百科上看,河崎纪江是十年前出道,虽然因为保护家人所以没有曝光任何家庭信息,但是他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都是有迹可循的,每一个时间段都会有认识他的朋友、同学或者师长来为他的存在作证。
    河崎纪江的资料在他第一次出现在林窈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在岑子陌和林空各自的办公桌上了,可以说这份足够详细的生平介绍中,河崎纪江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生赢家”——
    从小到大念得都是东京最好的学校,连跳三级,成功保送东京大学的金融系就读。
    十年前被星探发现,出演了名古屋电视台拍摄的纪念剧集中的男二号,从此一炮而红,一路扶摇而上,成为现在日本电影圈数一数二的国宝级大佬。
    但是如果从“河崎纪江身份和目的有问题”这个结论向上推导,反而会发现一个惊人的巧合——
    十年前,他出道的时间,和林窈被林茂功接回香山老宅,是同一天。
    假设这并不是巧合,那么就说明,他准备了十年的时间,就是为了现在没有一丝疑点,清清白白的接近林窈。
    “可是他怎么能十年前就知道我会进娱乐圈呢?”林窈并不是存心要和岑子陌抬杠,而是单纯地提出自己的疑惑:“我四年前出道,完全是心血来潮,全家都没想到我会去当演员,他怎么能就如此有‘先见之明’呢?”
    难不成他身边也有袁宁、岑子无这样有真本事的玄学术士?
    岑子陌冷笑一声,并不是对林窈冷笑,而是冲着这个身份扑朔迷离的假·日本人去的:“他若是真能预知未来,肯定更想当你的男朋友,而不是通过你闺蜜来接近你。”
    林窈:“……”这种薛定谔的飞醋你也能吃?
    “窈窈,你们林家的警卫员都是退伍老兵,所以不知道——”岑子陌轻声道:“很多国家的顶级家族甚至皇室,他们养出来的死士和间谍都是从娃娃抓起。就像一种长期投资,四散在各地的角落,以正常人的身份生活,直到他们效命的主子有命令,他们才会活动起来。所以他们的身份不管咱们怎么排查,都不会发现任何的疑点。”
    林窈一点就透:“你是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窈窈很聪明。”岑子陌好像一个信奉“鼓励式教育”的幼儿园老师,温声补充道:“其实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启用,就以假身份活到老,但是更多的人就是会被用在刀刃上,在最关键的时刻收集机密情报,或者在背后捅上一刀。”
    林窈猛地想起来一个人,忍不住问道:“比如——柒染?”
    岑子陌并不意外林窈也知道了柒染的真实身份,毕竟整件事情都发生在京城,林空又不是吃干饭的。
    柒染的验尸报告上说是死于中毒,毒药成分和她脖子上挂着的空心吊坠里残余的粉末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柒染是服毒自杀。
    就像破腹自尽一样,柒染所属的组织,或者国家可能就比较流传这样的习俗。
    经过化学分析,基本可以判定毒药中某些成分提取自一种特殊的植物,而这种植物之前在东南亚生长比较普遍。
    但是在百年前的世界大战中,这种植物的剧毒性被发现,并被运用于水源的污染等不光彩的偷袭上,造成无数无辜者的死伤,于是在战后,联合国就强制要求把这种植物的种植地全部烧光。
    扶桑国虽然近些年开始偷偷的种植这种违禁植物,但是因为他们的国家小,经济和综合国力在世界上根本排不上名号,所以联合国也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岑子陌才能顺藤摸瓜,带着那个空心吊坠和尸检报告派人打上门去,理直气壮地要求扶桑国皇室给一个公道。
    希尔家的“谈判”代表临走前,还特别霸道地把扶桑国皇室的种植园一把火烧了,堪称把岑子陌特意提出的烧杀抢“三光政策”落实到了极致。
    “那……河崎纪江也是扶桑国的间谍么?”林窈有些犹豫,除了扶桑国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追着她不放,其他国家还能维持理智,不想得罪天朝的林家,引发国际争端。
    而河崎纪江黑发黑眼,肤色较白,这些又的的确确是亚洲人,更详细点说,就是东亚人的长相。
    这也是岑子陌不解的,因为在扶桑国让人绑架林窈之后,他就让人从扶桑国皇室那里搜查出了间谍名单,通通斩首,一个不留。
    如果河崎纪江是扶桑人,那么他为什么不在名单里?
    又是哪来的帮手能在林窈即将乘坐的飞机上安装炸弹?
    岑子陌沉下眉眼:“*不离十。因为我发现你最近两次的遭难,似乎都有他的影子。”
    一是绑架。
    林窈因抑郁症住院是林家的一级机密,除了最亲近的亲友来探过病外,就连经纪人陈玉都不知道这件事。
    就连那个把林窈迷晕、偷运出医院的护工间谍,都是在赵梓琳带着河崎纪江来探病之后,才被林家选中的。
    找护工的这个提议,如今想想,似乎也是河崎纪江提出来的。
    当时因为情况保密,所以赵梓琳想要推了后期的行程,留在医院照顾林窈起居,毕竟林家阳盛阴衰,没有一个女性朋友帮着洗澡擦身,实在是不太方便。
    于是河崎纪江就非常自然地劝道:“琳琳你哪里有人家专业的护工照顾的好,而且你是明星,一旦在外面露面,太容易被认出来了。”
    结果,林家千挑万选了一个大众脸不起眼的专业护工就是扶桑国的间谍。
    二是空难。
    林窈心血来潮,要小泉订了一张回京的机票,直接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三个人——
    订机票的小泉,打电话准假的顾秉均,还有就是来港岛迪士尼乐园玩儿的赵梓琳。
    当时岑子陌和林空都觉得林窈回京的消息是顾秉均那边走漏的,毕竟当时顾秉均正在金像奖后期的酒宴上,和那些老朋友喝的东倒西歪,很有可能随口就把林窈“思君心切”的小女儿心态当成趣闻说了出来。
    但是,当两件事涉及到的嫌疑人进行重合交集,那个一直操控一切却装无辜路人的幕后黑手便浮出水面——
    河崎纪江。
    除他之外,不做他想。
    “现在局势扭转,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在明,我们在暗。”岑子陌手指轻轻敲击在方向盘上,道:“所以,窈窈你打算怎么办?”
    是按兵不动,等他自取灭亡?
    还是请君入瓮,设局引他暴露?
    抑或是……
    “我想找人暗杀他。”林窈冷声道,眉眼锋锐冷肃,一如千百年前那个白衣银铠的玉面将军。
    岑子陌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微微笑了起来。
    林窈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你不觉得我这人有些暴戾嗜血么?”
    岑子陌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只觉得窈窈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小仙女。”
    她等不及证据就要动手杀河崎纪江,看着好像是她仗着权势不讲理,但是岑子陌知道,她怕的是赵梓琳受伤。
    谁也不知道在收集证据的期间会不会打草惊蛇,而河崎纪江又会做出些什么反击或者威胁的举动。
    林窈等不起,也赌不起。
    即便上过战场,她也终究做不到对人命枉顾。
    如果河崎纪江是直接冲着她来的,那她不介意陪他慢慢磨,反正结局一定是他死她活,又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是他居然利用梓琳,还是欺骗感情这么恶劣的手段,这就真的是生可忍孰不可忍。
    林窈最是护短,他偏偏犯了她的忌讳。
    那他就该死。
    林窈在坦诚要暗杀河崎纪江的时候,并不意外岑子陌能做到这一点,她意外的,是岑子陌居然如此理解她!
    他的无条件支持固然让她欣慰,但是却比不上他心有灵犀的理解体贴更让她感动。
    是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如蜂蜜桂花糖般纯粹剔透,没有误会,没有苦衷,没有背叛。
    有的,只是金黄色的透明晶体中袅袅盛开的花朵。
    “对了,窈窈,你是怎么发现我对河崎纪江的怀疑的?”岑子陌十分虚心地问道。
    林窈顿了一下,转开脸,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岑子陌连忙追下去,侧身挡在林窈的面前,“指责”道:“窈窈,我都回答你这么多问题了,你就不能‘好为人师’一把,也给我答疑解惑?”
    没想到自己在找到别人的破绽的同时,也被窈窈找到了破绽。
    前者即便是自己占据优势,也依然觉得脊背发凉;
    后者即便是自己占据弱势,也只觉心田里涌上一股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暖流和甜意。
    林窈看着岑子陌的站位,完美地挡住了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和袭来的冷风,意有所指道:“喏,就是这么发现的。”
    岑子陌一手握着林窈的手腕,一边回头看,生怕她在自己转头的时候跑进家门。
    但是后面什么都没有。
    岑子陌:……我的窈窈怎么也会驴人了?
    他佯装生气,对林窈“怒目而视”,殊不知自己努力瞪大的桃花眼一点威慑力没有,反而被冷空气刺激出了迎风泪,看着要哭不哭,特别可怜。
    林窈不想打击岑子陌的男朋友自尊,忍着笑道:“要不你再向上看看?”
    都说想哭的时候就向上看,这样眼泪能倒流。
    岑子陌当然也听出了林窈的弦外之音。
    本来装凶的大魔王被自己拖后腿的生理本能气得呼吸都有些沉重,结果没想到拖后腿的“硬件”不只这一样——
    他的睫毛太长了,轻轻眨眼,眼眶里打转的水珠就落了下来。
    岑子陌:“……”好气哦,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就在这个时候,岑子陌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中气十足的怒吼:“格老子的,小兔崽子你他妈的还敢过来!”
    岑子陌浑身都僵硬了,他感觉到了身后浓郁的杀气。
    “小兔崽子,你丫把我小幺拐走那么多天,也没个消息,现在自己送上门来——”林茂功披着外衣,手里握着一柄长刀,精神矍铄,声如洪钟:“若是不打断你的腿,老子就跟你的……”
    林老太爷气势汹汹的叫骂声突然卡住了。
    因为他看见转过身的岑子陌眼睛红红的……好像被自己吓哭了?
    “不是,陌小子,不是老夫说你,不就是吼了你两句,怎么还哭了呢?”林茂功之前对熊儿子们和皮孙子们都是动过鞭子的,哪能想到岑子陌这细皮嫩肉的小子会被骂哭呢?
    林窈:“……”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子陌:“……”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他现在深沉地思考着一个问题:到底是该被女友爷爷认为自己是个娇弱的小白脸?还是该被当场打断腿?
    最终,岑子陌深吸一口气:“爷爷,我不是哭了,就是被冷风一吹,刺激地眼睛有点红。”
    林窈听这话,忍不住似笑非笑地看了岑子陌一眼。
    这狐狸精心眼倒是多,不仅澄清了自己的迎风泪,还巧妙地趁着自家爷爷态度软化的时候,想用“冷”这个理由“登堂入室”。
    但是很抱歉,林茂功并不是一个按照套路走的普通人。
    他大手一挥,十分耿直道:“那你快点上车回家吧,老夫也就不留你了。”
    岑子陌:“……”我终于知道窈窈清奇的脑洞和不走寻常路的作风都是遗传谁的了。
    林窈十分幸灾乐祸地递给岑子陌一块手帕,道:“擦擦眼泪,这么好看的脸蛋儿别被风吹煽了。”
    岑子陌没有伸手接过去,微微弯腰,看着林窈的眼睛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我发现河崎纪江不对劲儿的?”
    林窈看着他被眼泪洗刷的格外干净清澈的眼睛,心中一软,刚才的戏谑全变成了叹息。
    她抬手,用丝帕轻轻拭干岑子陌脸颊上的水痕,薄薄的水蓝色丝帕几乎是被她覆盖在岑子陌的脸上。
    通过丝帕凸起的形状,她精准地找到了他的五官所在,然后隔着丝帕,在他的嘴唇上“啾”地亲了一口。
    “你猜~”
    岑子陌愣愣伸手,接起从脸上飘落下去的丝帕,看着林窈搀扶着林茂功的背影最终消失在门后,良久,忍不住笑了出来。
    行,那他就猜猜好了。
    是因为窈窈太爱他,就像夏娃是亚当的肋骨,所以心有灵犀呢?
    还是因为窈窈太爱他,所以用心观察他的小动作和微表情呢?
    说来说去,答案还是窈窈太爱他了呀!
    林窈:……这已经不是脑补了,您还是补脑吧!
    岑子陌把丝帕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外衣的内侧口袋里,然后带着自己得出的答案,美滋滋地开车离开了。
    至于林窈为什么能看出岑子陌发现河崎纪江有问题?
    哎呀,当然是因为从他们吃海底捞时去外面调料,一直到吃完出去结账,岑子陌一直都不着痕迹,或者说不经意间用他自己隔在河崎纪江和林窈之间。
    虽然他们都知道河崎纪江不是冲动行事的人,而林窈又战斗力爆表,但是依然不会改变岑子陌想用自己为她挡住一切危险的本能。
    所以林窈才知道,岑子陌在防备河崎纪江。
    林窈:“说来说去,答案还是他太爱我了呀!”
    ------题外话------
    岑导一直觉得林爷爷骂自己是小兔崽子是因为不喜欢自己,但是后来他听见林爷爷骂周元晟是小王八羔子的时候,顿时心里就平衡了_(:3」∠)_
    另外,感谢
    【游过忘川】送了1张评价票
    【邪肆不语】送了5朵鲜花,1张评价票
    【113vs1624】送了1张评价票
    【潇蘭宝】送了1张月票,1张评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