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站牌下，昏暗的灯光打在俩人身上。
姜海洋没有提他是跟着芳华的公交车回来，芳华也没有再提她会打架的事情。
跆拳道是她在上世的时候学会的，这世的她，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乡下丫头，跆拳道......
这事，怎么解释都是错，干脆不提。
如果姜海洋再问起，她再找个合理的理由搪塞他吧。
只是这个理由，有些不好找。
姜海洋并不是一个容易被糊弄的人，好在，他没有再继续追问。
芳华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实则很紧张，见姜海洋将话题岔开，说起其他的事，芳华才彻底松了口气。
俩人回到家的时候，赵玉凤正急得在客厅转圉圈，方福明也没有去隔壁睡觉，坐在椅子上抽烟，眉头紧锁。
方小辉没有再画设计图，抱着狗蛋安静的坐在一边。
姜海洋跟芳华进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就连狗蛋的小脸上也露出喜色，从舅舅的腿上跳下来，迈着腿短，路向芳华，抱住她的大腿，仰头看着她，“妈妈，你回来了。”
“嗯，想妈妈了吧。”芳华摸了摸狗蛋的脑袋，问道。
“想。”狗蛋支着小牙笑得只见牙不见眼。
赵玉凤忙去厨房给芳华煮面条。
方福明看了眼芳华，将手里的烟袋收起，“我去隔壁睡觉了。”
说完背着双手走了。
饭后，芳华陪了会狗蛋，才去睡觉。
躺在姜海洋的怀里，对他说道，“姜海洋，陆自强的妈妈生病了。”
听到陆自强的名字，姜海洋心里很不舒服，可听到后面的话愣了下，“他妈妈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住院了，昏迷不醒，我走的时候还没有醒过来。”芳华闷闷的说道。
陆月春的病医生只字未提，那只能说明，要么她的病不要紧，要么她的病很严重。
芳华猜想是后者，不然陆月春也不可能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多。
“要不，我们明天一去医院看看吧。”姜海洋听到芳华的话，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能猜测到她在担心。
与其她一个人去医院看陆自强的妈妈，不如他陪着一起去。
“你能走得开？最近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
芳华抬头，黑暗中看着姜海洋模糊的轮廓。
姜海洋脸一僵，他将这事给忘记了。
厂里还有三天才放假，这几天是很忙，年底了，有许多工作在收尾。
最后，无奈的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芳华忽略姜海洋语气中的醋意，陆自强她会一直用下去的，有些事不说还没事，越说只会越描越黑。
“睡吧。”芳华翻了个身，说道。
姜海洋从后面抱着芳华，闭上眼睛，在临睡前暗想，他的腿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翌日，早饭后。
芳华给了赵玉凤二百块钱，赵玉凤没有接，愣愣的看着芳华，有点吓到，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妈，今天我有事，你跟我爸先去采办年货吧，多买点，咱们家人多，不要舍不得吃。”
赵玉凤以为芳华还有些生意上的事，只拿了一百块钱，“这些就够了，其余你放下吧。”
芳华强行将另外一百块钱也塞到了赵玉凤的手里，“妈，你不要省，我们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再买几条鱼和牛肉。”
赵玉凤肯定只会买常吃的猪肉，鱼和牛肉自然是舍不得买的。
赵玉凤看了眼手里的钱，这才点头，“行，不过牛肉和鱼我不会做，到时得你来做。”
“没问题。”
芳华说完进屋穿上羽绒服，戴上围巾，从屋里出来，一边系围巾，一边赵玉凤说道，“妈，我有事要出去，你吃饭的时候不要等我。”
“行，那你自己小心点。”赵玉凤叮嘱了一番，这才放芳华离开。
芳华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冲赵玉凤笑了笑，手插进口袋里，走出家门。
姜海洋有些幽怨的看了眼芳华，他真想拉住芳华不让她去。
赵玉凤看到姜海洋一副委屈的表情，一愣，随即看到姜海洋又恢复到往常的表情，暗想，刚才肯定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
**
今天有点冷，天是阴的，天空飘着小雪。
芳华加快脚步，朝公交站牌走去。
到医院门口下车，芳华买了点水果，又买了几个肉包子，这才朝住院楼走去。
来到陆月春的病房，见陆月春眼睛闭着，也不知是醒来后又睡着了，还是一直没有醒过来。
李奶奶看到芳华，笑着对她说道，“姑娘，你来了。”
芳华对李奶奶笑了笑，“李奶奶，陆自强呢？”
李奶奶看了眼陆月春，“陆月春昨晚半夜的时候醒来了，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了，陆自强去医生办公室了。”
芳华道谢，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李奶奶闻到肉香味，看了眼袋子，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肉包子，她有多久都没有吃过了。
都怪她的病，将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完不止，还借了亲戚的钱，儿女都在上班，只有下班的时候才会来看她。
好在她生活还能自理，不需要别人伺候，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芳华没有看到李奶奶的馋样，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来到医生办公室门口，看到陆自强正跟医生说话，就没有进去。
她本不想偷听别人的对话的，可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她还是听到了陆自强跟医生的对话。
“陆自强，我知道你着急你妈的病，可你妈的病......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陆自强哽咽了下，低头，“医生，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要问下我妈妈还能活多久。”
“我只能是尽力。”医生无奈的说道。
“不能动手术吗？”陆自强抬头，充满期待的看着医生。
如果做了手术，术后恢复好，也不是不能痊愈。
医生不忍看陆自强年轻的脸庞失望，眼睛看向别处，“你妈妈现在的情况，咱们医院的医生目前做不了这个手术，除非请到临市宁城的戴医生。”
陆自强眼睛一亮，紧紧盯着医生。
就连站在门外的芳华，也竖起耳朵，专注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医生，你是说那位戴医生能给我妈做手术，是吗？”陆自强激动的差点抓住医生的胳膊，怕他跑了似的。
如果不是克制着自己，陆自强的双手已经伸出去了。
医生看了眼陆自强发亮的眼睛，迟疑道，“......也不一定，只是戴医生虽然以前在宁城就职，但他却是在这个行业的翘楚，但是......”
“但是什么？”陆自强紧张的看着医生。
芳华的心也跟着揪了下。
“只是这个医生已经退休了，他老婆喜欢旅游，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想要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医生遗憾的看着陆自强，这是目前唯一可以给陆自强妈妈做手术的医生，只是找到他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站在门口的芳华一愣，姓戴，宁城人，陪老婆旅游，这个医生说人怎么那么像是戴老师的爸爸呢。
不等陆自强说话，芳华冲进医生办公室，“医生，你说的那个戴医生叫什么名字？他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医生看着这个闯进来的陌生女人，懵了会，才说道，“戴医生叫戴来庆，他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芳华有些失望，她也不知道戴老师的爸爸叫什么名字。
陆自强惊讶的看着芳华，语气激动，“芳华姐，你认识那位戴医生？”
芳华苦笑了下，“我不确定我认识的人是不是戴医生。”
毕竟姓戴的人太多，而且现代人，喜欢旅游的人也很多。
或许只是这些方面巧合，并不是同一个人。
陆自强没有失望，听医生的口气，这位戴医生隐退，很少有人能找到他，更何况是芳华老师呢。
陆自强见芳华有些失落，安慰道，“芳华姐，你不要内疚，这不是你的错。”
芳华点头，她没内疚，只是遗憾。
陆月春是个很好的人，却得了重病。
芳华想张口问陆自强，陆月春得的是什么病，但看到他落寞的神色，又没敢问。
问了又能怎样，她又不是医生，救不了她。
回到病房后，陆月春醒来了，此时靠坐在病床上和李奶奶在聊天。
原来陆月春上次住院的时候，同病房的病友就是李奶奶。
俩人再次相见，格外亲切。
看到陆自强跟华进来，陆月春笑了笑，“芳华，你来了。”
陆月春今天的气色不错，脸上也有了血丝。
芳华朝陆月春笑了笑，“阿姨，您好点了吗？”
“我这老毛病了。”
陆月春说完看向陆自强，歉疚的说道，“儿子，妈又给你添麻烦了。”
“妈，你说什么呢。”陆自强蹙眉，他不喜欢听这话，只要陆月春好好活着，永远陪着他，这比什么都强。
陆月春叹口气，不再说话。
芳华想起她买的肉包子，拿过来，递给陆月春，“阿姨，这是我刚才买的包子，趁热吃点。”
陆月春拿了一个，递给李奶奶。
李奶奶想吃，手到半空又收了回来，肉包子挺贵的。
下意识看了眼芳华。
芳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塞到李奶奶的手里，笑道，“李奶奶，吃吧，还热着。”
姜海洋没有提他是跟着芳华的公交车回来，芳华也没有再提她会打架的事情。
跆拳道是她在上世的时候学会的，这世的她，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乡下丫头，跆拳道......
这事，怎么解释都是错，干脆不提。
如果姜海洋再问起，她再找个合理的理由搪塞他吧。
只是这个理由，有些不好找。
姜海洋并不是一个容易被糊弄的人，好在，他没有再继续追问。
芳华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实则很紧张，见姜海洋将话题岔开，说起其他的事，芳华才彻底松了口气。
俩人回到家的时候，赵玉凤正急得在客厅转圉圈，方福明也没有去隔壁睡觉，坐在椅子上抽烟，眉头紧锁。
方小辉没有再画设计图，抱着狗蛋安静的坐在一边。
姜海洋跟芳华进门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就连狗蛋的小脸上也露出喜色，从舅舅的腿上跳下来，迈着腿短，路向芳华，抱住她的大腿，仰头看着她，“妈妈，你回来了。”
“嗯，想妈妈了吧。”芳华摸了摸狗蛋的脑袋，问道。
“想。”狗蛋支着小牙笑得只见牙不见眼。
赵玉凤忙去厨房给芳华煮面条。
方福明看了眼芳华，将手里的烟袋收起，“我去隔壁睡觉了。”
说完背着双手走了。
饭后，芳华陪了会狗蛋，才去睡觉。
躺在姜海洋的怀里，对他说道，“姜海洋，陆自强的妈妈生病了。”
听到陆自强的名字，姜海洋心里很不舒服，可听到后面的话愣了下，“他妈妈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住院了，昏迷不醒，我走的时候还没有醒过来。”芳华闷闷的说道。
陆月春的病医生只字未提，那只能说明，要么她的病不要紧，要么她的病很严重。
芳华猜想是后者，不然陆月春也不可能每天躺在床上的时间多。
“要不，我们明天一去医院看看吧。”姜海洋听到芳华的话，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也能猜测到她在担心。
与其她一个人去医院看陆自强的妈妈，不如他陪着一起去。
“你能走得开？最近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
芳华抬头，黑暗中看着姜海洋模糊的轮廓。
姜海洋脸一僵，他将这事给忘记了。
厂里还有三天才放假，这几天是很忙，年底了，有许多工作在收尾。
最后，无奈的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
“嗯。”芳华忽略姜海洋语气中的醋意，陆自强她会一直用下去的，有些事不说还没事，越说只会越描越黑。
“睡吧。”芳华翻了个身，说道。
姜海洋从后面抱着芳华，闭上眼睛，在临睡前暗想，他的腿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翌日，早饭后。
芳华给了赵玉凤二百块钱，赵玉凤没有接，愣愣的看着芳华，有点吓到，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妈，今天我有事，你跟我爸先去采办年货吧，多买点，咱们家人多，不要舍不得吃。”
赵玉凤以为芳华还有些生意上的事，只拿了一百块钱，“这些就够了，其余你放下吧。”
芳华强行将另外一百块钱也塞到了赵玉凤的手里，“妈，你不要省，我们家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再买几条鱼和牛肉。”
赵玉凤肯定只会买常吃的猪肉，鱼和牛肉自然是舍不得买的。
赵玉凤看了眼手里的钱，这才点头，“行，不过牛肉和鱼我不会做，到时得你来做。”
“没问题。”
芳华说完进屋穿上羽绒服，戴上围巾，从屋里出来，一边系围巾，一边赵玉凤说道，“妈，我有事要出去，你吃饭的时候不要等我。”
“行，那你自己小心点。”赵玉凤叮嘱了一番，这才放芳华离开。
芳华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冲赵玉凤笑了笑，手插进口袋里，走出家门。
姜海洋有些幽怨的看了眼芳华，他真想拉住芳华不让她去。
赵玉凤看到姜海洋一副委屈的表情，一愣，随即看到姜海洋又恢复到往常的表情，暗想，刚才肯定是她老眼昏花看错了。
**
今天有点冷，天是阴的，天空飘着小雪。
芳华加快脚步，朝公交站牌走去。
到医院门口下车，芳华买了点水果，又买了几个肉包子，这才朝住院楼走去。
来到陆月春的病房，见陆月春眼睛闭着，也不知是醒来后又睡着了，还是一直没有醒过来。
李奶奶看到芳华，笑着对她说道，“姑娘，你来了。”
芳华对李奶奶笑了笑，“李奶奶，陆自强呢？”
李奶奶看了眼陆月春，“陆月春昨晚半夜的时候醒来了，天快亮的时候睡着了，陆自强去医生办公室了。”
芳华道谢，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李奶奶闻到肉香味，看了眼袋子，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肉包子，她有多久都没有吃过了。
都怪她的病，将家里的积蓄全部花完不止，还借了亲戚的钱，儿女都在上班，只有下班的时候才会来看她。
好在她生活还能自理，不需要别人伺候，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
芳华没有看到李奶奶的馋样，放下东西就出去了。
来到医生办公室门口，看到陆自强正跟医生说话，就没有进去。
她本不想偷听别人的对话的，可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她还是听到了陆自强跟医生的对话。
“陆自强，我知道你着急你妈的病，可你妈的病......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来。”
陆自强哽咽了下，低头，“医生，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要问下我妈妈还能活多久。”
“我只能是尽力。”医生无奈的说道。
“不能动手术吗？”陆自强抬头，充满期待的看着医生。
如果做了手术，术后恢复好，也不是不能痊愈。
医生不忍看陆自强年轻的脸庞失望，眼睛看向别处，“你妈妈现在的情况，咱们医院的医生目前做不了这个手术，除非请到临市宁城的戴医生。”
陆自强眼睛一亮，紧紧盯着医生。
就连站在门外的芳华，也竖起耳朵，专注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医生，你是说那位戴医生能给我妈做手术，是吗？”陆自强激动的差点抓住医生的胳膊，怕他跑了似的。
如果不是克制着自己，陆自强的双手已经伸出去了。
医生看了眼陆自强发亮的眼睛，迟疑道，“......也不一定，只是戴医生虽然以前在宁城就职，但他却是在这个行业的翘楚，但是......”
“但是什么？”陆自强紧张的看着医生。
芳华的心也跟着揪了下。
“只是这个医生已经退休了，他老婆喜欢旅游，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想要找到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医生遗憾的看着陆自强，这是目前唯一可以给陆自强妈妈做手术的医生，只是找到他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站在门口的芳华一愣，姓戴，宁城人，陪老婆旅游，这个医生说人怎么那么像是戴老师的爸爸呢。
不等陆自强说话，芳华冲进医生办公室，“医生，你说的那个戴医生叫什么名字？他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医生看着这个闯进来的陌生女人，懵了会，才说道，“戴医生叫戴来庆，他的儿子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芳华有些失望，她也不知道戴老师的爸爸叫什么名字。
陆自强惊讶的看着芳华，语气激动，“芳华姐，你认识那位戴医生？”
芳华苦笑了下，“我不确定我认识的人是不是戴医生。”
毕竟姓戴的人太多，而且现代人，喜欢旅游的人也很多。
或许只是这些方面巧合，并不是同一个人。
陆自强没有失望，听医生的口气，这位戴医生隐退，很少有人能找到他，更何况是芳华老师呢。
陆自强见芳华有些失落，安慰道，“芳华姐，你不要内疚，这不是你的错。”
芳华点头，她没内疚，只是遗憾。
陆月春是个很好的人，却得了重病。
芳华想张口问陆自强，陆月春得的是什么病，但看到他落寞的神色，又没敢问。
问了又能怎样，她又不是医生，救不了她。
回到病房后，陆月春醒来了，此时靠坐在病床上和李奶奶在聊天。
原来陆月春上次住院的时候，同病房的病友就是李奶奶。
俩人再次相见，格外亲切。
看到陆自强跟华进来，陆月春笑了笑，“芳华，你来了。”
陆月春今天的气色不错，脸上也有了血丝。
芳华朝陆月春笑了笑，“阿姨，您好点了吗？”
“我这老毛病了。”
陆月春说完看向陆自强，歉疚的说道，“儿子，妈又给你添麻烦了。”
“妈，你说什么呢。”陆自强蹙眉，他不喜欢听这话，只要陆月春好好活着，永远陪着他，这比什么都强。
陆月春叹口气，不再说话。
芳华想起她买的肉包子，拿过来，递给陆月春，“阿姨，这是我刚才买的包子，趁热吃点。”
陆月春拿了一个，递给李奶奶。
李奶奶想吃，手到半空又收了回来，肉包子挺贵的。
下意识看了眼芳华。
芳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塞到李奶奶的手里，笑道，“李奶奶，吃吧，还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