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以后,只有颜如玉,再无故清乐。”
    人活着,不能陷入两段回忆,不能两个不能相容的身份并存。
    颜如玉和故清乐这两个名字,注定了只能留一弃一。
    故清乐代表过去,颜如玉代表现在和未来,代表新生和希望。
    突然说要放弃某一个东西,生而为人,面对抉择,难免举棋不定。
    颜如玉目光怔怔的看向故施,声音奶奶的:“我知道,我知道两个身份只能选择一个。”
    “说实话,我挺想选择留下故清乐这个身份。
    但这个身份的存在已经伴随着九魏的离去,失去了她本身的价值。”
    目光越过故施看向她身后的玻璃窗,窗外阳光很强,暖洋洋的。
    颜如玉喃喃道:“选择颜如玉,才是对自己,对爸妈的负责。
    可我很痛苦,选择颜如玉,我会一直记得故清乐的记忆。
    选择故清乐,我会陷入无止境的自责和矛盾中……”
    而且,站在她的角度,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选择故清乐这个身份呢。
    她现在的一切,是爸妈给她的,生命也好,名字也罢,都是他们给的。
    他在他们这里,感受到了阔别几百年的亲情和温暖。
    看着女儿痛苦自责,故司琛和颜真心里也不好受,将女儿拥入怀里,颜真声音温柔:“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无论你选择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只要……只要你愿意承认我是你妈妈,他是爸爸就行。”
    颜真想,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哪里舍得让她痛苦为难呢。
    只要她快乐开心,幸福愉快,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什么都可以为她妥协。
    故施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手下意识的覆上小腹,清冷的眼眸里浮现一眸柔色。
    也许,这就是母爱的伟大。
    只要孩子好好地,什么都可以妥协和牺牲。
    看着陷入痛苦两难中的颜如玉,故施想了想,试探性开口:“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
    一听这话,故司琛一家三口齐刷刷朝她看过来,异口同声。
    “什么办法?”
    见他们如此默契,故施笑了,清冷的声音稍显柔和:“如果如玉愿意,我会将她有关故清乐的一切记忆封印,让她这一生都不会想起。”
    当然,不会想起的前提,是禾臾真的与世长辞,不会再出现在他们的生命轨迹里。
    不然,记忆会忘,但心不会。
    当那个印刻于骨子里的人再度出现的时候,封印的心会蠢蠢欲动。
    封印的一切记忆被想起,只是时间问题。
    故司琛听了故施的话,若有所思,“就像你当初把有关九舆的一切遗忘一样,是这样吗?”
    “嗯。”
    不得不说,故施的提议,让故司琛心动了,“可你不能百分百的保证如玉以后不会再想起来。”
    身为父亲,护女心切,故司琛轻而易举抓住了漏洞。
    “是这样不假。”话音落,故施道:“只要禾臾是真的与世长辞,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如玉面前,我可以保证百分百。”
    生怕故司琛三人不懂自己的意思,故施解释:“打破这一切的钥匙,就是禾臾。”
    “我答应。”颜如玉开口,打断故司琛要说的话,“我愿意。”
    -
    故施替颜如玉施针之前,对她进行了催眠。
    好在封印记忆对施针要求不高,不然故施也不会冒然开口。
    施针最容易劳神伤身,她怀孕初期,劳累是必须要减少的。
    施针完毕,故施洗了手,看着躺在床上睡得香的颜如玉,转身开门离开。
    她下楼来,故司琛和颜真正坐在客厅等她。
    一见故施,颜真便急着问她:“施施,如玉怎么样了?”
    故施笑了,“没什么问题,等人醒来就可以了。”
    听了这话,颜真舒了口气,走上前抱住故施:“施施,谢谢你,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好。”
    轻轻拍了颜真,故施声音一贯的清冷:“我们是家人嘛。”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响起,打断故施和颜真联络感情。
    佣人开了门,门铃声又才得以停下。
    门铃声又断了后,佣人朝客厅走来,“箐虞小姐来了。”
    一声‘箐虞小姐’,客厅三人里,故司琛和颜真神色稍显复杂,唯独故施神色未变。
    佣人禀报了消息后就退了下去。
    颜真坐在沙发上,拉着故施的手,颜真问她:“陆始深的事,陆家知道啦?”
    不然,故箐虞也不会这个时候道来。
    故施正要回答颜真的问题,佣人端了煲好的汤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在茶几上,“四小姐,汤好了。”
    等佣人退下,颜真闻着飘过来的汤香,心下讶异,“施施,你……”
    这个汤,颜真怀孕的时候,故施给她开过药方,让她每日煲汤一喝。
    喝得久了,对这味道都免疫了。
    现在见到故施喝,颜真第一念头就是故施怀孕了。
    “我让知瑾去了陆家,把陆始深遇难的事告知了陆家。”白净的手端起桌上的汤,故施声音浅浅的:“嗯,我怀孕了。”
    怀孕是喜事,颜真知道了,故施也不打算隐瞒。
    按照习俗,是要三个月后才该告诉他们的。
    得知故施怀孕,颜真和故司琛脸上的欣喜和高兴溢于言表,“施施,恭喜你。”
    夫妻相处久了,这默契度是真的一绝。
    “时间匆忙,我和九舆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就因为南城的事分神。”喝了口汤,故施又道:“在加上未满三月,也不便告诉你们。”
    颜真和故司琛笑容满面的听着故施的话,要不是故施要喝汤,颜真想,她要高兴得抱起故施举高高了。
    “无论怎么样,都是要恭喜你的,你跟九舆,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说了这话,颜真又说:“我可以过来人,到时候有什么不懂,请记得请教我这个三嫂。”
    喝了汤,故施勾唇浅笑,“好三嫂,我一定请教你,跟你好好学习。”
    三人说说笑笑的说了些话,故施的汤也喝完。
    佣人撤了碗,上了茶水点心。
    “三少爷,三夫人,四小姐,箐虞小姐来了。”
    伴随着佣人通报的声音落下,故箐虞从外姗姗来迟。
    才哭过,眼睛微微泛红,她一出现在客厅,看到故施和故司琛,眼睛一热,鼻头一酸。
    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姑姑,三叔三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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