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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拽住魔王的手臂,企图掰开他那双宽大的手,“你都成魔了想必活了许久了?怎么还能和一个乳臭未干未及冠的小子计较?传出去你还有脸的?”
    魔王怔愣,“老子还需要脸吗?老子之所以能在六界叱咤风云,除了令人闻风丧胆的实力,就只剩下不要脸了!”
    令狐容忌见我的手搭在魔王的手臂之上,整张脸又青了不少,他反手捏住魔王的手,竟一掌将他击出几米远,“歌儿,以后别和这种为老不尊的人靠太近。”
    令狐容忌将“老”字咬得很重,转身将我搂入怀中,一双手明晃晃地搭在我腰间,像是,一种无声的炫耀?
    魔王未曾料到令狐容忌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站定之后杀意渐起,“你不是凡人。”
    “墨兄,他自然不是凡人,他可是众星捧月的容忌殿下。”花颜醉正了脸色,“现在不是杀他的时机。”
    魔王随即收起了一身的戾气,但还是心有不甘地看着令狐容忌,“你渡你的劫,老子娶老子中意的女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令狐容忌抿着唇,一贯以为自己法力了得是因为天资和努力,显然并没听明白花颜醉和墨染尘的话。
    就这么对峙许久,黑衣人的到来打破了僵局。令狐容忌看着步履匆匆进入客栈的黑衣人,嘴角微微勾起,他直视着墨染尘,“你们既不杀我,又想和我较出高下,不如我们就比比,谁先杀了楼下那个人?”
    墨染尘探出头看了一眼,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花颜醉也稍稍瞥了一眼,“我倒是认得他,妖界人称‘鬼见愁’,非人非鬼非妖非魔,算是有几分本事,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鬼见愁?非人非鬼非妖非魔!那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转移了墨染尘和花颜醉的注意力,我总算能松口气。
    花颜醉和魔王纷纷飞身下去,我和令狐容忌则在二楼坐看好戏。
    “你确定他们不会坏了我们的事?”我不由得心生疑虑。
    令狐容忌摇头,“毕竟是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不至于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片刻,鬼见愁赤裸着上身,腰腹和背部都留有一道骇人的伤口,他浑身湿淋淋地淌着尚未干涸的药酒,眼神戾气非凡。
    “我和你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是活腻了?”鬼见愁腰腹间的伤口爆裂开来,鲜血和药酒混在一起,散发着阵阵腥臭味,但他却丝毫没被花颜醉和墨染尘吓到。
    花颜醉瞧着他的伤口,提起自己的酒壶毫不客气撒地往他伤口浇着,“你的酒不够烈,试试我的。”
    墨染尘一手推开花颜醉,生怕被他抢先击杀,单手划开鬼见愁的肚皮,“在老子面前,还这么狂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鬼见愁依旧带着面具,只是他周身的气场更为冰冷,我甚至能感觉到到他面具下诡异的笑容。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二楼的我和令狐容忌,眼神中透着一丝耐人寻味。他沙哑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嘲讽,“呵呵……对付不了我,就找了两个替死鬼?”
    我被他阴鹜的眼神弄得十分不安,朝着容忌边上移着,“他,似乎比被我们刺伤前更强了!”
    令狐容忌抿着唇,将我护在身后,黑衣人的实力不降反增,这显然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下一瞬,鬼见愁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吼,日月无光,而墨染尘和花颜醉竟被他的嘶吼震出,纷纷晕死过去。
    天!魔王和妖王联手都抵不过他!我拽着令狐容忌准备从二楼越窗而逃,但令狐容忌却岿然未动。
    “他死了。”令狐容忌平静地看着鬼见愁将自己震成碎片,将我搂入怀中。
    没有预想中的惊喜,但总算还是松了一口气。鬼见愁的血肉碎成了粉末很快消失地了无痕迹,这大概就是魂飞魄散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鬼见愁他驾驭不住体内的力量,既然魔王都被震伤,他魂飞魄散也算正常。”令狐容忌面露疲色,不过疲惫之后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放松。
    正当我准备将花颜醉抬起时,魔王的秃鹰煽动着硕大的翅膀,风尘仆仆而来。
    它合上翅膀,颇有些恭敬地瞅着令狐容忌,显得十分拘谨,“请问,我可以带走我的主人和这个死醉鬼吗?”
    令狐容忌自小就受到众星捧月般的优待,对于他人的恭维还是十分受用。但一只成了魔的秃鹰对他如此客气,容忌还是有那么几分困惑。
    “你认识我?”令狐容忌挑了挑眉,显然是对自己的前世产生了些兴趣。
    秃鹰眯了眯眼,性子突然来了个急剧转变,他脖颈的羽毛根根竖起,脖子也高高地昂起,“原来你在历劫!后会有期!”
    语毕,他用宽大的翅膀将花颜醉和墨染尘一并揽入怀中,头也不回地飞身而去。
    “后会有期?”令狐容忌抿唇,一直思考着秃鹰的话。我只是保持着沉默,倘若告诉他他是月老的私生子,那么骄傲的他未必受得了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
    “主人,离境出事了!”绿莺不知从何处飞来,直直钻进我的耳里,“师父…师父他…”
    我即刻松了令狐容忌的手,顿下脚步,询问着绿莺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日在仙界晕厥时所做的梦魇浮上脑海,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歌儿,你怎么了?”令狐容忌不明所以,摸着我的额头,以为我染了风寒身体不适。
    我一边摇头,一边御剑腾空,“我须得回去一趟,师父…师父怕是”
    我实在没法子继续往下想,辞了令狐容忌一路心急火燎赶回。
    待我回到离山,暮色已深。离山灯火通明,哭嚎遍地。我吸着鼻子,走进师父的禅房。六位师兄身披麻衣,神色悲痛。
    我抬眼,看着莲花座上双目紧闭的师父,跪在他身前,揪着他花白的胡须,“师父,您怎么又贪睡了!坐在这一声不响,怪吓人的!”
    “小七,师父已经去了…”六师兄声音哽咽,眼眶通红,无助地像个被遗弃的孩童。
    “才不是!这小老头坏得很!肯定是吓唬我们,他身子骨这么硬朗,怎么会说走就走?”我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师父想来爱开玩笑,或许这次他只是为了惩戒我三天两头往外跑,才整的这出?
    大师兄搂着我的肩膀,将我揪着师父胡须的手给强行拉开,“师妹,别哭了。让师父走得安心些。”
    我挣脱开大师兄的手,瘫坐到地上,又连忙抱住师父的胳膊,“师父,你倒是说话呀!只要师父醒来,小七一定乖乖的,不再闯祸,不再惹您生气。”
    “小七啊,你还这么小,可惜师父不能陪你了。”师父睁开了眼睛,用他形容枯槁的手摸了摸我凌乱地不成样子的头发,“你我师徒缘浅,莫念。”
    “不!师父,别走!”
    我看着师父的躯体化作点点星光,化作烟尘,扑了个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跪坐在师父的莲花座下,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呵呵,你以为这就是痛彻心扉?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黑衣人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声音沙哑阴郁,犹如嗜血修罗,令人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