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指控,夹杂了嗤笑,也掺杂了恨意。
    司北玄抿唇,幽幽看着狂笑的女子,不再说话。
    她的恩情他记得,也从未想过要伤害她。现今变成这样,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亦不后悔。
    说清了,了结了,才能谁都不耽误。
    直至声音嘶哑,陶青烟的笑才渐渐歇了下来,冷冷的直视榻旁男子,“既然王爷已经言明,青烟便是脸皮再厚,也断不会缠着王爷,此前那番纠缠,也请王爷莫要误会,并非青烟心系王爷身,只是以往王爷所为让青烟有诸多不解,一时陷入迷障,日后自会言行清醒。”
    垂眸,眨去想要坠出眼眶的水光,陶青烟将背脊挺得笔直,至少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屈辱,没那么难堪,“王爷刚刚醒来,该是饿了,青烟这便去准备膳食,王爷莫要误会了去,皆因本分罢了。”
    男子依旧没说话,薄唇轻抿,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才点头。
    陶青烟头也不回的转身,掀开门帘,不欲在多看那张惑人的脸一眼。
    “来人。”
    背后,却响起了男子清冷的声色,暗藏这一份极难察觉的急切。
    门口的守卫兵匆匆往里跑,与她擦肩而过,而她的脚步,却似被那道声音定在了那里,动惮不得。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么,那么固执的不肯挪步。是想再等一丁点的希望,还是在等一份彻底的心伤。
    “王爷有何吩咐!”
    “去本王营帐,请二夫人过来。”
    “是!”守卫兵领命,走出帐篷,再次,与她擦肩。
    看着守卫兵的身影融入深沉夜色,陶青烟的唇,再次泛开笑来,空洞,心死,极讽刺。
    他一心,只记挂裴紫嫣。
    也正是他记挂的那个女子,毁了她的所有。
    裴紫嫣。今日起,她与她之间,再无和平的余地。
    “什么人!”冷笑尚未隐去,便听到刚刚离开的守卫兵一声厉喝,锵的一声,腰间佩剑出鞘。
    “诶诶诶!别啊,是我是我,玄王府二夫人!”咋咋呼呼,她听到了此时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脚步不受控制的一步步向前,朝着声音来源走去。
    看见了那张脸,那个人,从营帐不远处的青草地上,歪歪扭扭的站起,嘴里说着话,也是她最不喜的,大大咧咧的调调。
    被人发现了,在听到佩剑出鞘的时候,未免自己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被人误伤,紫嫣忙从地上抖抖索索的站起来。
    盘坐太久,双腿已经麻木,甫站起来,便从脚底传来一阵痛麻,加之脚底的伤,那种滋味,简直无比销魂。
    起身,就着月色下发出寒光的佩剑,紫嫣冲守卫兵挤出一个扭曲的笑来,引发一片沉默。
    这真是太尴尬了。
    本来回了帐篷,她是打算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在回程的路上照顾阿玄来着。
    只是想得足够美好,回到去了,脱鞋上榻,怎么都睡不着,心里记挂的,依旧是另一座帐篷里的人。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也是种折磨,最后紫嫣干脆的,又偷偷溜出了帐篷,在夜色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这里,寻了个地儿坐下,守着。
    进不去,在这里陪着他,总是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