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直到自己被裹得只剩下头脸,且披风两角在她的后背打了个结,她仍然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
    “带你下山。”他道。
    “用这种方法?”
    “嗯。”
    她想当场昏死过去。
    用他的披风将她裹住打包,拎着她下山?
    活到这么大,她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么奇葩。
    这到底是救她还是辱她?若是教别人看到她是以这副模样被人搭救,她能想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将会是京中上流圈子里的笑柄。
    只是她没办法拒绝,丢脸总比丢命好。
    他也没给她机会拒绝,打包完毕,拎起她背上的那个结,脚尖轻动,跃上了冰棱塔尖,凭着记忆往出口的方向飞去。
    陡然上到半空,房月柔差点没失声惊叫,刚张开嘴巴,便被猛然灌入嘴里的寒风堵住了喉咙,哪里还能发得出声音来。
    加之疾飞的速度与被风刮到脸上的雪片,都让她睁不开眼睛来,又冷又痛又难受,逆风而行,当真是被风雪边打脸边行走的感觉,这种滋味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尝第二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男子察觉了她的窘境,手上打了个转,将她整个人在空中转了半圈,背对了风向,这才稍微好受点。
    只是很快,房月柔再次有了破口大骂的冲动,活到十六岁,她都从来没有过这么憋屈的时刻,风不打脸了,打后脑勺了,更痛苦的是,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没个着力点,晃得她想吐!
    “你、能不能、别、别把人当成货物来搬!”虚弱无力,让她的气势降了大半,不像控诉,更像求饶。
    “不能。”干脆利落。
    房月柔只能两眼一闭,忍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等到晃荡趋于稳定,她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停了在冰棱尖上的跳跃,飞身纵上下山的回廊顶,脚步贴着顶部的冰雪,一路往下滑行。
    窝在被绑得极牢的披风里,看着两边的景色飞快倒退,那片冰雪之原在视线里越来越远,房月柔渐渐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受。
    这是另一个视角里的美景。
    在半空中,透过雪花的空隙,凌空欣赏远处的那片苍茫,原也是那么漂亮。
    突然的,就想看看身边的男子,于是侧了眸,映入眼帘的,是男子总是完美的侧颜,线条如雕刻,下颌坚毅,眼眸深邃,直视前方的眼神,淡淡的,那种淡,像是不将任何事情看在眼里,又像是不会轻易被任何事情动摇。
    她有种感觉,想要打碎男子眼中的淡,非常非常难。
    这也代表着男子的心,非常非常冷。
    下山的速度,比之上山快得太多了,而离了山顶之后,被裹在狐裘里,她的体温也开始回温,手脚逐渐减轻了僵硬,除了被束缚住不是那么的舒服,人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整个人总算是活过来了。
    只是不知道待到得山下,同行的人看到她这副模样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王爷,能不能直接将我送至城中。”她实在是不想待会还要去应付那些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