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恢复静谧。
    很快,又响起状似敲击的声音,三声,不长不短,很规律。
    锦绣仿若没有听见般,若无其事的继续收拾水盆。
    淑妃起身,慢慢的走至床榻躺下,轻轻一叹,“人心难养。锦绣,你说可是本宫心狠?”
    “非娘娘心狠,怪只怪她自己不识抬举。心存侥幸,恃宠生娇,意志不坚,轻易受人影响,这样的人,留在娘娘身边无用。”
    “嗯,稍微得势就忘乎所以,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探子送上来的密报,岂是她一个奴才能看得的,便是本宫允,她若聪慧,也该知将眼睛闭上才是。锦绣,可莫要跟她学了这些恶习。”
    “奴婢一心只为娘娘。”锦绣低眉敛目,恭恭谨谨。
    娘娘接到密报的时候,她也在一旁,只在娘娘刚打开密报的时候,以去端水伺候洗漱为由走开了去。
    这深宫,处处是危机,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自己的命,需自己护。
    淑妃弯了弯柔美的娇唇,眼睛轻阖,“四皇子回京之后,找个适当时机,放青烟出宫,也须得让她知道,能得偿所愿,是谁给她的恩典。”
    “奴婢必定小心办妥。”
    “下去吧,本宫乏了。”
    “是,奴婢告退。”
    第二日,宫中有流言传开,景阳宫婢女下职夜归途中,不慎掉入花池溺亡,景阳宫淑妃娘娘宅心仁德,知悉消息之后命人将婢女妥善安葬,皇上得知娘娘为一奴才神伤,还特地空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前往景阳宫陪伴,逗佳人开怀。
    小小流言,在这深宫的漩涡中只翻起了米粒大小的浪花,随即,便被湮没,此后再无人提起,也再无人记得,景阳宫曾有位宫婢,叫如织。
    转眼,秋色已浓,京城的秋来得比其他地方要早。来得早,也意味着去得快。
    秋去,即是冬来。
    天气更凉了。清晨起床之后,已可见墙角屋檐开始凝结白霜。
    司北玄回到京城的时候,是夜半,满身风霜,乌黑如缎的发被露水打湿,整个人像是笼上了一层寒气。
    进得自己的四皇子府,偌大的厅中已是坐了满满的,迎接他归来的人。
    鬼手神医莫言,三科状元柳子时,宇文大将军的长子宇文烈,以及府内的管家及随侍他左右的随扈。
    “爷,您总算回来了。”管家首先迎了上来。
    司北玄朝众人轻轻颌首,解下纱帽及身上的大麾扔给管家,随即目不斜视,连大厅都没进,直接往自己的卧室行去,瞬间没了踪影。
    厅中三人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各自低笑出声来。
    “四爷这性子,怕是再改不过来了。”宇文烈扶额。
    柳子时亦有同感,“依他那么爱干净,难以想象半年军营生涯他是怎么挨过来的,加之连月赶路,连休整的时间都做了限制,我猜四爷快要憋疯了。”
    “爷记仇,若是听到了,你可没好果子吃。”莫言无奈提醒。
    柳子时果然噤声。
    私下里,几人都称呼四皇子为四爷,彼此之间虽亦为上下阶层关系,实则却是关系极为密切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