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可有想过,跟……跟嫣贵妃交好?”踌躇良久,宇文霜问。
    今日来时,已近午时,恰好遇到三三两两的妃嫔,从承乾殿方向回来。
    听到那些经过身边的女子三言两语,似乎是去承乾殿恭贺贵妃娘娘有喜,只是,最终不得其门而入,在殿外候了半日,无功而返。
    宫中就是这么的现实。
    得宠,则众星拱月,失宠,则无人问津。
    青烟得过宠,如今由云端坠入尘埃,那样的转变,确实让人难以承受,却又必须接受现实。
    而且宇文霜深知,那样风光,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希望青烟也能看清事实,与嫣贵妃交好。这样的做法虽然说有趋炎附势之嫌,但若能改变青烟目前的窘境,也无不可。在这种地方,清高无用。
    至于国师此前批出的卦象,一人后宫,先不说皇上会不会依言解散后宫,就算真的会,也不可能一时三刻完成,遑论,就她以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再成功的帝王,也不能轻易挑战祖制。
    那样无异于背弃皇室,颠覆整个天下传统。
    所以,青烟在宫中,还会生活很长很长的时间,或许是一生那么长。
    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交好有用的人,不再起歪心思,才最明智。
    “娘娘?”所有思忖不过瞬间,只是对面的女子低垂着头,吃吃没有回答她的话,似在怔愣,似在沉思。
    纤长浓密的睫遮盖了眼睛,掩住了陶青烟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光,再抬起头来,仍是凄苦笑意,“霜儿,可是仍在记恨我,所以只唤我娘娘如此生份。”
    她在她面前自称我,是已然对她放下了身段示好,她却仍唤她为娘娘,拒绝着她的好意。
    “……娘娘,礼不可废。这儿是皇宫。”宇文霜生硬的挤出一句,实则心里知,自己的确,已经跟眼前的女子生份了。
    有些事情,不是原谅了放下了,就能回到最初。
    如镜子摔坏了,即便拼凑完整,也不可能抹去上面的裂痕。
    这个道理,陶青烟也心知肚明,所以再次垂下了头,身上的气息,失落低沉。
    宇文霜眸光轻闪,别开眼,为了打破突如其来的沉闷,旧话重提,“娘娘以为我的提议如何?”
    沉默又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时间长到宇文霜几乎要耐不住,抽回被握得冰凉的手,陶青烟自嘲的声线才幽幽响起。
    “霜儿以为,我不曾想过与嫣贵妃交好吗?只不过几次三番凑上去,换来的结果也不过是遭人嘲笑奚落。贵妃身份高贵,我一个失了势又无强硬背景的妃子,又哪里入得了她的眼?非我不愿,而是别人不屑。”
    “怎会?我觉得嫣贵妃,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宇文霜皱眉,看着陶青烟的眼闪过狐疑。
    嫣贵妃,那个女子她曾经见过,甚至一块用过膳,也曾有过浅浅交谈,虽然未曾深交过,她却觉得的那个随性、慧黠的女子,不会是青烟所言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