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的心突然发紧,他色厉内荏,面上明明俱厉,眼底却充满了惶恐惊惧。
    而她之所以说那些,只是想换个方式,来让他缓解目前草木皆兵的状态,不想弄巧成拙。
    伸出手,将男子轻轻环抱,“以后再不说了,我们的孩子很好,很乖,很听话,他等着见到娘亲和爹爹。”
    就势,将头深深埋在女子颈窝,司北玄痛苦的闭上双眸,将眼底的一切情绪掩去。
    他知道自己是反应过度了,可是,控制不住。
    当初失去孩子,是一大痛,他尚且能忍,然后,因为痛失胎儿,她失了常,最后更因此引火自焚,是他永远忘不掉的梦魇。
    他爱孩子,更爱的,是她。
    若是这一次再有什么……他不知道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知道他还能否承受得住。
    孩子,绝对不容有失。
    他的过度,再难,也需加以克制。
    “我会放松些。”
    黯哑的,黯然的声线。
    紫嫣知道了其实他都懂。
    离开厢房,是半个时辰后。
    出了房门,掩上,门外,莫言已经等候多时。
    他并没有离开。
    直到司北玄出来,跨步越过他,才拾步跟在身后。
    “爷。”
    “尽快将疫病的手尾解决完毕,再过几日水坝完工,即刻启程回京!”
    “是,”稍顿,化去嘴中苦涩,莫言踌躇开口,“爷,回京一路辛苦跋涉,可要寻个熟识孕事的月婆侍候夫人?”
    刚才房中的话,他听到了。
    其实他知道,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再完全信任他。
    每次探诊,皇上必然在侧,除了陪同女子,时时知道探诊结果之外,未尝没有防着他之意。
    而这种不信任,他无法置喙,因为他有过前科。
    “不,这件事回京再做打算。”
    前方的人毫不犹豫的拒绝,让莫言愣了下,刚咽下的苦意,又往上蔓延。
    是了,他忘了这个男人有多小心。
    紫嫣的身体男子固然担心,然也绝对不会放一个陌生人在旁照顾紫嫣孕事事宜。
    若是有人瞄准了紫嫣,想要再施暗手,那么一个月婆就是最好的切入点。
    或买通,或替换,紫嫣便可能因而置身危险。
    权衡过后,回京再做打算,是最好也最稳妥的选择。
    所以这个提议,实则是他考虑不周。
    回廊的分岔路口,两人岔开,一左一右。
    莫言的身影消失在别院之后,司北玄停下脚步,恰好到了假山旁侧。
    风声微动,黑衣人凭空出现。
    “皇上。”
    “如何?”
    “收到六王爷飞鸽传书,他已经知悉城中发生之事,言回朝之时,定会呈上让皇上满意的礼物。”
    “回复,切断对方所有后路,加倍收回利息。”
    “是。”
    短短几句交谈,再有轻微风声稍纵即逝,假山旁,又剩了司北玄一个人。
    微抬了头,环视四周,院内的景色已经萧瑟。寒冬的来临,让万物呈显出枯败。
    在这里,已经住了数月的时间。
    秋冬交替,景象易换,所有的事情接近尾声,他们,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