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江南水坝即将落成。
    孙府为首的四大世家,在贵族圈中募集来的款项,七百多万两白银,由司北玄亲自监督,尽数用于建筑河堤。
    整个款项的账目及用途,经紫嫣提议,全然向百姓公开透明化,杜绝了贪墨、模糊,得到盛赞。
    至于江南惯常背后的暗涌,一直引而不发。
    秋雨淅沥,夹带了初冬冰凉的时候,紫嫣第一次听到拿着留言,愣了好半响。
    文绉绉的东西,她听得牙酸,脑子就转得慢了起来,闹不明白。
    哥哥批卦?什么命格,什么兴国,散后宫,留一人?
    她不知道哥哥的用意,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
    绝对不会无缘无故。
    而这一次,被带上风口浪尖的,会是阿玄。
    或将,危及他的帝位。
    转身往阿玄所在的暂时办公地点——望州城府衙飞奔,连木槿在后面追着叫她带上伞都没听见。
    一路飞奔疾驰,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身上,紫嫣品不到那种沁人的寒冷。
    直入府衙,穿过大堂、后院,一路无人敢拦。
    差役们早就极为熟悉眼前飞掠而过的女子,是被四爷宠坏的四夫人。
    “阿玄!”砰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紫嫣站在门口,喘着粗气,紧盯着房内男子。
    四五人于书房中围桌而站,埋头成堆,正在议论的事情因为门口的响动而终止,齐齐回过头来。
    司北玄就站在桌子后面,正中,修长的指还点在桌台上展开的地图某处。
    抬头看到的就是女子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模样,瞳孔一缩,凤眸流露出怒气来。
    绕过长桌,朝女子大步走去,“苗敬!”
    得了命令,窝在书房一隅的苗敬即刻往外跑,脚步又急又乱,失去了老气横秋的沉稳。
    司北玄拉过呆立门口的女子,搂入怀中,双手握住了她的手揉搓,回暖,薄唇抿得极紧。
    很想要呵斥她,只是人在怀中,呵斥的话怎么也出不了口。
    他根本不舍得责骂。
    早在听到熟悉脚步声的时候,就知道她来了,以为她又是调皮了,同往常一样的想要陡然开门吓他一吓。
    虽然从没吓到过,她对这样无聊的游戏却有些乐此不彼,他由来纵着,偶尔还假装出惊讶、或惊吓。
    今日无需假装了,又惊又怒,更多心疼。
    长桌旁边的四五官员,连同杨贤之在内,相视一眼,悄然的退了下去,侧着身子从男女的身边挤出了书房的大门,那种贴身而过的距离,竟然没有被呵斥。
    四爷的心神全在四夫人身上,连不喜与人接近、碰触的忌讳都给忘了,或者说,他没空去计较。
    紫嫣其实冷,冷得嘴唇犯紫,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
    只直勾勾的盯着男子,让他拥着她,暂且在他怀里吸取让自己回温的暖意。
    两人都没说话,一个取暖,一个予以暖。
    苗敬很快就回来了,几乎是他史无前例的速度,手上是几条干净的布巾。
    接过布巾,关门,将苗敬亦挡在门外。
    先将女子湿透的衣衫全剥了,将自己的外袍裹在了她的身上,再用布巾将湿漉漉的长发擦干。
    最后确定女子浑身上下再无湿水的地方,才寻了张椅子,抱她坐在他的膝上。
    “告诉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