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偷偷的,偷偷的看一眼那个人,在这样的距离。
    只是视线只抬到了一半,羞涩强抑的眼便倏然定格,继而又飞快的垂下,长睫覆盖,只能瞧出一方浅浅的阴影。
    杨雪绞紧了手指,偏头,愣愣的盯着车帘,脑海里,全部是刚才定格的那一副画面。
    十指紧扣,情深,缱绻。
    难怪,即便安静无声,车内的氛围却并不显尴尬怪异,反而透着淡淡的温馨宁和。
    是她想着事,着了心魔,故意忽略了这一点。
    非要亲眼看见,刺痛心扉,才肯回到现实。
    而她的现实是,无望。
    马车离去的速度不紧不慢,徜徉着斜阳晚霞的紫金光,轱辘轱辘离了山脚,留下两拨人马寂静无声,目送马车的影在眼帘消失,才回过神来,遮掩失态般的,急急忙忙分头离开。
    各自之间,竟是连招呼都忘了打。
    回到杨府,夜幕已降,府内高挂了照明的灯笼,透亮。
    膳后,杨府官家呈上来一叠银票,最小的面额也有上万两,粗粗一看,十几张。
    紫嫣将银票一一看过之后,就搁置在了厢房梳妆台上的锦盒内。
    “怎的不是一副财迷样了?”斜倚床头,专注的看着女子梳妆,司北玄嘴角翘出柔软弧度。
    “能进我口袋的东西,我自然财迷。”悠悠的反击男子的揶揄,解开发髻,一头青丝倾泄,迷了人眼,“这些银两,于常人而言足够多,但是用作修坝,却是太少,我就不贪了,你拿去为百姓做点实事,更有意义不是?”
    “唔……夫唱妇随?”
    “嫁狗随狗。”
    敢情她的口齿伶俐全是针对他来了?居然将他比作狗?司北玄笑了。
    天子报仇,不过晚。
    天明之前,紫嫣为自己随口的反击付出了惨痛代价。
    一夜辛劳,沉沉睡去,睡梦里都不忘伸出手狠掐罪魁祸首。甚至数次,司北玄浅眠间,都听到睡得酣甜的女子磨牙。
    ……被欺负狠了,气狠了。
    可是怎么办,他并不打算收敛。
    所以,早上的例行控诉,他也没打算逃避,反正,几乎每天早上都上演,而这样的生活,他上了瘾,乐此不疲。
    况且,总要让女子心服口服郁气全消,他才能图谋下一个夜晚。
    “司北玄!”恶狠狠的声音,咬牙切齿,因缺少了元气,显得有气无力,威力大打折扣。
    紫嫣醒来的第一句,都是直呼他的名字,连名带姓。
    代表她很生气。
    “嗯?”装无辜,他已经得心应手。
    瞪着临窗而坐翻阅文件的男子,却控制不住心脏因为男子低沉的一声尾音,泛起酥麻,紫嫣暗恨自己不争气,“你昨晚过分了啊!”
    她也尾音上扬,只是似乎在男子哪里收到的效果不太大。
    只引得他放下书卷,优雅接近,俯身,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只要头一偏,她就能避开的,尤其是在恼怒的时候,只是……她果真不争气,甚至凑上去,迎合他的吻。
    司北玄眼底浅笑轻漾,在女子无限懊恼中,偏装出略失落的模样来,“你喜爱美色,我报以美色,投你所好,为何却是我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