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一早就被人察觉了。
    难怪安阳点了这么一桌子的菜,除了出气发泄之外,也是一种别样的揶揄。
    若不是司北易后面那一句,他还不知道自己藏得并非自以为的那么严实。
    不过也无妨,身后这些人,并非是针对他们的,想来他们也知道,不然不会如此反应。
    搁下筷子,将碗中几乎未动分毫的饭菜推开,留下几个面面相觑的护卫善后,元彦也离开了这处地方。
    晚膳他已经用过一次了,会进这间酒楼,不过是于闹市中回眸,偶然一瞥,便攫住了撞入视线中的那抹绛红。
    无法控制的,脚步就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巧遇,不偶然。
    只是,他们不会是同一路。
    不可能的事情,他不会去期盼。尤其是,某些会打乱他心神的东西,他永远都不会去碰触。
    凝着远方黑幕,元彦嘴角冷然,散去了眼底的一丝柔和,大踏步,融入夜色。
    晃晃悠悠回到别院,诸人已经睡去,客厅中点了一盏昏黄的灯火,不算透亮,却让晚归的两人眼底都映照出丝缕暖意。
    这是为他们留的,等他们归家的灯光。
    “行了,人送到,你可以走了。”将篮子放于桌面,安阳不客气的赶人。
    “过河拆桥,不是为了送你,我至于多走那么冤枉路?”司北易抽了嘴角,一脸不满。
    “又没叫你送,我功夫不比你差多少,真遇上什么事,不定都轮不到你出手,多余。”话是说得不给面子,安阳嘴角却是带了不易察觉的笑意。
    皇家亲情,她体会的不多,如今真的有了机会一起相处,在这简陋的小院,在平常的民间,反而那种暖意如同被放大了般,那样的明显,让人愉悦。
    “行,爷这就走,不用你赶!”司北易轻哼,嘀咕,“这破院子,也不知道多建几间厢房,每天都要爷跑来跑去,破事!”
    在女子的视线中,男子没有走向正门,反是朝旁拐了过去,大喇喇的走进其中一间厢房。
    杏花酥放桌上一扔,点灯,也不管有没打扰到人,司北易径自道,“第一酒楼甜点,爷特地带回来的,席间撞上元彦,让代为传话,有空过府一趟,好像那个真太子伤势好转不少,有线索提供。”
    “下次再摸黑进来,小心你的脑袋。”清冷的声线,淡淡的,说起话来无情得很。
    “啧,那么狠干嘛,好歹我也是你弟弟,再说要不是为你办事,爷现在还在某某楼里自在逍遥,四哥,你差不多点就行了。吓到我没事,别吓坏了未寻。”
    “……”
    切,只要说到未寻,凡事都可以有商有量,这免死金牌确实好用的得很。
    “两位,这是我的房间,真有事要谈,请换地方或者明日赶早。”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用话诉说被打扰的恼意。
    “国师,别那么计较嘛,我都带了杏花酥回来了,今儿还想在此借个宿……”
    “没地儿给你睡。”
    “我就凑合凑合,这床挺大的……”
    “不够睡,我是重患。事情明日再谈,不送。”
    直到被两人合伙扫地出门,司北易脑袋都还有些发懵。
    这两人什么时候合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