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他的眼皮很重,可是舍不得闭眼。
    四目相对,不需要任何语言。
    看着,就满足。
    他们的眼底,溢着的,是对彼此的心疼。
    为他忙活担忧了半天,她一身很是狼狈。
    头上的头巾早就不见了,一头乌黑长发散乱着披在胸前,身后。
    身上的白衫到处透着灰尘、泥浆,脸上也爬着泥印子,还有草浆的颜色。
    可是那双眼睛,总是灵泛得很,什么时候都澄净透彻,勾着他的心魂。
    “未寻,你的眼睛在说话。”
    “说什么?”
    “它说你现在很心疼,叫我吻你。”
    “……”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未寻抬手就想给他盖个锅贴,触及他惨白的脸,掌心落下的时候,极轻的抚过他的伤。
    他看起来很没精神,少了种生气,周身的气势也淡了下去。
    偏生嘴巴耍起了无赖,勾出的笑容,邪气得很。
    不像他,可是这副表情,印在脑子里,莫名的熟悉的很,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很久以前。
    额上的动作,极轻,极温柔。
    司北玄眸光不可抑制的晃动,那是透过她的掌心,传递给他的怜惜,一点点,都能让他心悸不已。
    分外留恋。
    抽回手,知他是在用这种方式驱散她的黯然,未寻不舍得朝他下重手,只能甩了个白眼,“你想我还不让呢,你那张五颜六色的脸,我都不敢看进眼。”
    “五颜六色?”司北玄挑眉,掩饰她掌心离开,带给他的失落,“很难看?”
    未寻点头,“难看极了。”
    青一块紫一块,还布满了细细的血痂,完全看不出原形。
    他笑,“这样不正好,你再不用怕我抢了你的风头,这张脸配你,刚好合适。”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丑?”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丑了,才能显得你漂亮。”
    未寻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丑了才能衬得她漂亮,这意思不还是说她丑?
    磨牙,可是他的无赖样,是吃定了她不会拿他怎么样。
    “呵呵。”未寻也笑,无妨,这笔账,她记着。
    司北玄眉心跳了下,头发有些发麻,待要再问她笑什么,门外有了人声,复生带着一个山羊须老头走了进来,随后的还有牛大跟他媳妇。
    仔细将男子全身检查了一遍,背心上的伤口,让老大夫凝了眉。
    那是暗器,显然,这两人不如他们说的那般简单,只是单纯的掉落湍流。
    这一点,牛大几人同时也意识到了,相互看了几眼,没出声。
    “大夫,他的伤势如何,很严重么?”未寻心里紧张起来,一是担心男子的伤势,二是担心这些人可能会将他们赶出去,那么连为他治伤的地方都没了。
    司北玄挪动指尖,轻轻搭上她置于他身旁的手,朝面色凝重的几人淡淡道,“之前贱内有所隐瞒,实乃无奈之举,但是请诸位放心,我的事情,不会将你们牵扯进来,保几个人的能力,我还有。待得身上伤势稍有好转,我们便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