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知道是林盈袖,要扑上去扯她的面罩和斗篷,口里叫嚷着:“就是她!一面勾搭我儿,一面私下结交权贵,可见是个不知廉耻的淫娃荡妇,你有本事做这样的事情,怎么没本事见人了?”
    林盈袖站在那里,朗声对众人道:“各位乡亲街坊且听我一言,当初家父和唐家交好,并未许定婚事,家父去世当日唐家伯父曾言,若我嫁过去,便替我葬父。家母当面拒绝,且有人证在场,诸位可去十里街打听便可知我们谁真谁假。”
    周围的百姓纷纷点头,更有好事的冲着唐氏问道:“你说林家和你有婚约,并无凭证,如何能信你?”
    唐氏只顾要撕扯林盈袖,若不是裴府下人拉着,只怕连身上的衣裳都让唐氏扯下来。
    “我夫君和你老子的口头婚约,你阿娘悔婚不过是为了用你攀附权贵。当初你是如何勾引我儿,还要我一一细说吗?”
    唐氏歇底斯里地咆哮着,如疯魔了一般。
    林盈袖带着长斗篷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虽然看不到表情,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周四家的躬身对林盈袖道:“姨奶奶,可要去请十里街的保长过来作证?”
    林盈袖摇摇头,唐氏如何知道她是被唐府纳了去?别人不了解,她还不知道么?欺软怕硬之人如何敢惹官宦人家?
    叫来保长也是无济于事,林盈袖让下人放开唐氏,任由她冲过来,低垂着眼脸,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背后指使你的人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不知道,马车里坐着裴家主子,你儿子只是个秀才,还未科考得罪朝廷正三品大员,想过后果吗?”
    撕林盈袖衣服的手停顿下来,她一脸惊恐地看着林盈袖,咬咬牙,正准备和林盈袖厮打一番,那人说过,只要她让林盈袖当众出丑,便许她儿子做官。
    科考不就是为了做官吗?
    可林盈袖说的,唐氏也打听过,裴家的背景就算是唐墨行高中状元也惹不起的。
    权衡利弊,唐氏倒不敢动手了。
    “大娘,你我两家交好没错!”林盈袖叹息一声,微微的拧起了眉:“唐家哥哥日日苦读,为着诬陷我,竟然说成日日与我谈情说爱。您可知,将来唐秀才入考时若被人诟病,我一个女子名声有碍,左不过一死。可我家还有上学的弟弟,唐家唯一的指望,您想毁了去?”
    唐氏彻底松开了双手,她后退数步,结结巴巴地道:“我......没想毁了我儿子,我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
    这话立刻露出了破绽,林盈袖眸子晶亮,继续说道:“事关我林氏和裴氏的清誉,不若请保长以及唐秀才,唐伯父,咱们到衙门去说如何?为公正,只我们去,裴家并不去一人,不能因为我而带累夫家。”
    “不,不不。”唐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要是让唐家父子到公堂上去,那就真毁了唐墨行一生,“我不去!我不去!”
    林盈袖招手让小厮过来,把刚才裴垣让给的一吊钱给唐氏。
    唐氏接过钱,一脸诧异地看着林盈袖。
    “看在唐家曾经照顾的份上,这算是回报了,往后我林家和你们再无瓜葛,以后互不干扰。”
    说完这番话,压在林盈袖心口的石头总算落地,上辈子是唐家欠了她的,这辈子她欠唐家的,还了这人情,往后便和唐家再没有半点牵扯。
    事情告一段落,回到裴府,先进内宅里给周氏请安,路上发生的事情十分可疑,林盈袖心中有两个嫌疑人选,第一个便是周氏。
    上回大哥儿的事情就很可疑,林盈袖回娘家周氏本来就不赞同。
    送上从娘家带回来的礼,不过是些丝绢做成的珠花,做工精巧,看上去和真的没太大区别。周氏看着喜欢,顺手捡起一支仔细看了看,笑道:“做的还真是不错,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真的。”
    林盈袖不亢不卑地道:“不过是不入流的小玩意儿,太太留着赏人,我阿娘说问家中太太、哥儿、姐儿好。”
    说着,让采苹将准备给哥儿姐儿的玩意拿来上,给哥儿的是小弓箭,姐儿是一只会叼旗子的小麻雀。
    两孩子看着十分喜欢,尤其是哥儿,抱着弓箭不放手,姐儿一双眼直盯着小麻雀,欢喜地跳了起来。
    “多谢姨娘。”
    周氏看孩子欢喜,也十分高兴,回头噌怪香草,“今儿妹妹回娘家,怎么不通报一声,该给那边备礼带回去,也是咱们家的一点心意。”
    香草亲自捧了茶过来给林盈袖赔罪,笑吟吟地道:“今日太太身子不好,又有扬州舅老太太派人过来,这些亲戚需太太亲自接待,我便不敢去讨太太示下。”
    林盈袖知道是托口之词,原本也没指望周氏能厚待她娘家,先道了谢,落后将准备给姐妹们的礼都拿出来给周氏过目。
    周氏看了一眼,也不在意,让人给几个姨娘送去。
    除了姨娘之外,还有香草一份,蓉儿,以及王喜家的,周四家的。这三位的礼是悄悄送,且礼比给周氏的还厚重几分,每人二两银子,一对四蝶银如玉簪子,一对烧彩蓝描金镯子。
    东西在裴府虽然不算什么好,只是贵在东西精巧。
    晚饭的时候,林盈袖的饭菜比平日精细了不少,厨房送饭过来的婆子悄悄告诉林盈袖,这是周四娘安排的,往后她的膳食都这么安排。
    林盈袖知道这就是送礼的好处了,赵姨娘之所以能在裴府耀武扬威,除了掌管中馈之外,关键是笼络住下人的心。
    “这道菜是太太吩咐赏赐的,只您一份,别位姨娘都没有。”
    采溪将那道菜摆在林盈袖面前,得意地对送菜的婆子道:“咱们姨娘是得了太太的话,那是正儿八经的二房,岂是一般的姨娘可比?”
    林盈袖只看了采溪一眼,什么话也不说,用饭时见一道菜是裴垣喜欢的,便叫人留下来,说是留着宵夜吃。
    又问裴垣去了哪里,婆子说是陪太太用饭。
    林盈袖便觉心里有些不快,胡乱吃了几口,便让两个丫鬟用,等到天黑也不见裴垣回来,林盈袖猜人大约是在上房歇下,叫人准备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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