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越前进越偏僻,等到了山脚下,天上的雪花不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一行人冒着风雪赶路,好不容易来到山腰,天也暗了下来,风雪交加下越发看不清前面的路况。
    眼看无法到达目的地,一行人密语一番,很快便有一纵侍卫分散跑远。时间不长,其中一名侍卫去而复返,把马趋近二人乘坐的马车。
    “殿下,雪太大马车不好赶路。前方山坳处有一个村庄,不如我等去那处暂时歇歇脚,等暴风雪停了再走?”
    那侍卫顶着风口说话,嘴巴一张开,就被灌了一嘴的雪沫子。
    “速速前往。”
    萧玉棠当机立断下了决定。
    “等一等。”
    一名谋士却提出反对意见:“世子殿下,咱们刚到此处便风雪交加,又那么恰好出现一个村庄,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另一位谋士却和他的看法完全不一样:“这大雪天哪有那么有诈?难不成对方还有本事,算到我等会冒着风雪赶路,并来到这附近,早早埋伏在此?我看,你就是哗众取宠,故意表现出自己的不同,想让殿下多注意你一些罢!”
    “你……胡说八道。”
    对方被激怒了,上前抱拳:“世子殿下,属下之心苍天可鉴。您可要明辨是非,莫要误信小人谗言啊!万一因此害殿下您陷入危险之中,属下等人万死莫辞了……”
    “行了,都不要再说。过去吧!”
    萧玉棠为这场争执划下了句号,这暴风雪太大了,雨儿又身怀六甲,实在不适合继续赶路。别说前方不一定有危险,哪怕当真是危机四伏,他也要闯一闯。
    即便如此,他还是命一队人马先行一步,扫除潜在的危机。
    众人都熟知世子的秉性,侍卫很快分为两队,一队侍卫策马前行扫平障碍,而另一队人马则护卫在马车前后。
    一行人护着马车顶着暴风雪又奔驰了一会,前面的路马车再无法通过。一行人只得弃了马车,套上马骑马继续前行。方春雨被萧玉棠裹了一层又一层,几乎裹成了肉球,护在胸前坐在马背上,冒雪前进。
    转过山湾,果然远远便看见山坳里有一片村庄。
    眺眼望去,那村子并不大,低矮的房屋散落在山坳之间,只露出依稀可见的茅草屋顶,上面也积压着皑皑白雪。偶有缕缕炊烟从屋顶升起,在这样极端的天气里,再没有比这更让几乎陷入绝境的众人心生喜悦。
    迫切想要进村取暖。
    一行人又小跑了一段路,刚到村口,顺着风传来的,依稀还有凄厉的哭嚎和惨叫声。
    众人心头一紧,“吁!”都下意识勒紧了缰绳。胯下的骏马去势一顿,齐溜溜排了一整行。马儿焦急地踱步,不耐烦地喷出一股股白雾。众人都下意识屏息静气,目光纷纷投向萧玉棠。
    萧玉棠侧耳倾听片刻,紧锁的眉头微微一挑:“快!分两队从侧面进村。”
    众人得令,立刻分散开来,从两侧包围进村。
    萧玉棠脸上一片肃杀之气,低下头,看向方春雨,开口时语气却一如既往地温和:“别担心,一切有我!”唯独握住缰绳的手臂僵硬得硌手。
    “嗯,我相信你。”
    方春雨努力朝他一笑,那一笑,如樱花绽放,霎那间迷花了人眼。
    萧玉棠心中一暖,心底的念头越发坚定。
    一踢马腹,便果断朝村子里前进。
    村子里的情况分外惨烈。雪地上到处都是血,艳红的鲜血尚未彻底凝固,显见得尚未失去多久。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着三四具死尸,其中两具残缺不全,尸首和尸身分离,那头颅的眼睛爆睁,怒瞪着进村的方向,两行血泪从暴突的眼眶里滑落,猛然一瞧,吓得人胆战心惊!
    方春雨用尽全身力量,才强行克制住从喉咙里溢出的惊呼。
    一身冷汗立马下来了。
    前世作为冲锋的第一线的人民警察,死人的场景她并非没有见过,可如今这样悲惨的场面,还是狠狠刺激了她的心脏。
    让她整颗心猛地一缩,一股剧痛从小腹处升起。
    “唔!”
    她慌忙捂住肚子,努力忽视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
    明知道该移开眼什么都不看,却好似被点了穴,怎么也动不了。
    “别看。”
    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方春雨这才察觉自己居然忘记了呼吸,两眼又干又涩,她拼命调适自己,良久才将他的大手推开。
    “别管我!快去看看,看看可还有有人活着……”
    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不用世子吩咐,侍卫一部分紧守二人左右,另一部分已经分散开来窜入村子的各个角落。
    训练有素的侍卫分成几组追着声音策马奔驰了过去。
    “世子殿下,风雪太大了。不如去屋子里躲一躲吧。”
    许是此地是山腰的缘故,猛烈的狂风好似冰刀子一样刮过人脸,疼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此处的房屋家家户户门洞打开,众人随意挑了一户看似最好的屋子走了进去。在场的众人都是习武之人,眼力都不差,自然轻易就能看见那屋子中央横陈的几具死尸,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腿,鲜血流了一地。
    萧玉棠护着方春雨进了屋,留下的侍卫已经开始清理地上的尸体。很快便整理出一处可以暂时供人坐下的地方。
    尸首明显是一家四口,一位老妇,一对夫妻外加一名年仅六七岁的稚子。老妇倒在房门口,正胸口被刺了一剑。男人最惨身上多处刀伤,断掉的胳膊和腿散落一旁,哪怕死去了,也依然怒目圆瞪,满眼不甘。而那名妇人是后背中了一刀,从上劈砍下来的一刀几乎将她劈成了两半。她的怀中,那名到死都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稚子则是眉心有一个血洞。同样死不瞑目。
    如此惨状,别说方春雨一个女人忍不住落泪,即便是在场见惯了生死的侍卫们,也都红着眼眶,愤慨万分之余,都有些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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