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来,盯着他仔细打量他,出口的话都带着颤音:“你,刚才说什么?你是在和我说笑对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她叫什么,杜梨会不知?
    “嗯,我手下的谋士调查过你的过往,你是从永乐县过来的。对吧?”
    一席话,破灭了方春雨的最后念想。
    “你不是杜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杜梨?告诉我,快告诉我!”巨大的恐慌蔓延上方春雨的心扉,她发疯般冲上前,捉住萧玉棠的衣襟哀求。
    可他却轻易打破了她的希翼。
    “杜梨是谁?”
    方春雨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你真的不是杜梨?真不是?”
    她的话带着哭音,泪雾弥漫上眼眶,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一步一步往后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不!我不信我不信不信!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甩开男人试图搀扶的手,方春雨夺路而逃。
    他怎么可能不是杜梨?
    怎么可能!
    他若不是杜梨,那她昨晚都做了什么?
    她居然怀着杜梨的孩子,和杜梨以外的男人,那个?
    她怎么还有脸见他!
    绝望,铺天盖地般袭来。
    天大地大,却没有她方春雨的容身之地。
    “春雨?快,你总算出来了。饭菜都准备好了,我等你很久了,快过来一起吃饭。”
    方子航吃得满嘴流油,看见方春雨出来,兴奋地冲着她大喊。
    方春雨似无所觉,越过他径直出了门。
    “春雨?”
    方子航再神经大条,此刻也察觉了不对。
    方春雨哭了?
    “春雨,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那姓杜的不肯留下你?还是说,那姓杜的已经有了妻室,对方容不下你?哎哟,你别哭啊,你倒是说句话啊!”方子航追上来,噼里啪啦一顿瞎猜。
    方春雨只是摇头,不停摇头。
    捉住方子航的衣袖,整个人摇摇欲坠,脆弱得仿佛轻轻一推,就要乘风而去。
    “带我走,快带我走……”
    “别哭别哭。好好好,我带你走。咱们走!”
    方子航一咬牙,顾不得究竟出了何事,搀扶方春雨离开了。
    看着那道踉跄离开的背影,萧玉棠冷肃萧杀的脸上多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强势。
    “来人!”
    “世子。”
    “小季子,找个得力的人,去调查一个叫杜梨的男人。他的年岁应该不大,和本世子应该有七八成相似。找到人之后不要惊动他,把他的详细资料送过来。记住,务必详实细致。快去!”
    “……是,世子。”
    小季子命令而去。
    一掩上门,他迟疑片刻,脚步一转便去了偏院。偏院里住着的是前来投靠世子的谋士。他来找的,就是其中一人。
    “楚夫子,在吗?有急事。”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季公公闪身进入,又随手掩上了房门:“坏事了!世子他刚才突然下令,要派人调查杜梨。”
    嗬!
    楚夫子也倒吸一口凉气。
    慌忙朝门缝外看了看,也头疼不已:“世子他怎么突然想起调查起他来?”
    “多半是和那名怀了身孕的女子有关。”
    二人一起沉默。
    “当初你说把事情隐瞒下来,老夫就知道迟早会坏事。这下好了,出了这档子事,咱们该怎么办?世子他最讨厌被人隐瞒,咱们明知故犯,怕是……”楚夫子着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此事也怨不得你我。当初世子伤得有多重,要是不用虎狼之药怕是连命都没了。他醒来后什么都好,就是忘了他失踪那段时间的记忆,我们又能如何?难道告诉他实情,就能对他的病情有帮助?这实在不能怨我啊!”
    “不怨你?哼,一条欺瞒主上的罪名,就足够你死十次还不够!还不怨你。”
    楚夫子呛声。
    “行吧,行吧。事情已经这样了,那你说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楚夫子白了他一眼:“再怎么说,季公公也是世子身边的红人。处理这等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又何必来问老夫?为难老夫!”
    这些个无根之人就是心眼多。
    偏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多半是打定主意要祸水东引。若事情败露,和对方密谋过的他还不成了对方的替罪羊?
    “哎哟楚夫子啊,您冤枉咱家了。”
    季公公连声否认着:“好好好,是我为难你,我不该来。反正世子吩咐了寻找,咱家派人找便是了。至于能不能找到人,那就只有天知道!”
    若世子想起,这杜梨自然就找到了。若世子一辈子都想不起……
    但愿他永远都想不起来。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势还越下越大。
    冬天的冷风夹杂着细雨,冻得人浑身冰凉。大街上看不见几个人影,大家都缩在墙角屋檐下避雨。方春雨浑浑噩噩走在风雨中,脸上一片湿濡,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方春雨,你倒底发什么疯!”
    方子航气坏了,抓住方春雨的肩膀拼命摇晃,恨不能将她的榆木脑袋摇醒:“你在这里淋雨,是做给谁看?是想害死你肚子里的孩子吗?还是说你想害死的人是我?啊~~阿嚏阿嚏嚏嚏……”
    天太冷,冻得方子航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方春雨浑身都在抖。
    迷茫的眼完全没有焦距,似乎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你呀你,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方子航拖着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她带上了马车,径直回了铺子。
    铺子里的几人正围坐一圈在赌牌,喧闹声吆喝声隔得老远都能听见。方子航搀扶着方春雨下了马车,抬起一脚重重踹到大门上。
    “谁?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来惹事?我们可不是被吓……大……的……航、航哥?”
    一看清冒雨进来的人是方子航,几人都呆了。
    “还愣着干什么?不知道来搭把手!快,快去烧热水,顺便煮一碗姜汤过来。”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了。
    在场的众人都是男子,实在不方便。方子航去隔壁请了那位马大娘过来帮忙换下方春雨的衣裙,擦干了长发,又灌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即便如此,等傍晚时分,方春雨依然不可避免的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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