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的日月阁下属忐忑地问道:“少阁主,我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顾长庚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沉着脸道:“其他人是否有传来消息?”
    “回少阁主,方才接到了两份飞鸽传信,杨坚等人从另两条官道拦下的马车,也不是慕容景本人,其余的尚未有消息。”
    顾长庚眸光一沉,沉思了片刻,道:“走!”
    “少阁主要往哪里走?”
    “往右走几十里,便有一条去西楚必经的道路,我们前去拦截另一辆马车。”
    日月阁的下属道:“是,少阁主!”
    顾长庚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驾”一声,骑着马奔驰而去,日月阁的下属紧跟其后。
    ……
    另一边,慕容景带着林清浅赶了两天的路,一直未曾歇息,林清浅担惊受怕,没有歇息好,脸色煞白,倍感疲倦,脸上难掩病容。
    慕容景如画般的眉心微蹙,微凉大手刚放在林清浅额头上,被她一把甩开,冷冷地道:“慕容景!你想做什么!”
    慕容景道:“你病了。”
    林清浅当然知晓自己病了,头昏昏沉沉的,她不语,别开脸不去看慕容景。
    慕容景眸光闪了闪,掀开马车帘布吩咐道:“找一处能歇脚的地方停下,最好是客栈。”
    随从道:“太子殿下,前面不远便是一处小镇,应当有客栈能歇脚。”
    “嗯,到了小镇上后,去找一名大夫过来。”
    “是。”
    马车行驶了约摸半个时辰左右,停在一处客栈前,随从下马车要了两间上好的厢房,慕容景先下去,伸手要扶林清浅,“清浅,下来吧,孤命人去找大夫给你看病。”
    林清浅从马车出来,自顾自跳下马车,并未理会慕容景的伸出的手,抬眸看了一眼客栈,先行往里面走。
    慕容景神色淡淡,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紧跟其身后进去。
    这一幕让身后的两名随从露出一副惊掉下巴的表情。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们竟能看到太子殿下毫无脾气、好说话的时候。
    林清浅神色恹恹躺在床榻上,大夫给她把过脉后,慕容景问道:“大夫,她的情况如何?”
    大夫道:“公子无须担心,这位姑娘身子虚弱,近日应当歇息不好,思虑过重引起的头昏脑涨,身体疲倦,老夫开一张方子,你去药方抓回来,煎了服下去,好好歇息一天便会无事。”
    慕容景道:“劳烦大夫了。”
    大夫写了药方子,慕容景吩咐随从去抓药,他行至塌前,望着背对他的林清浅,柔声道:“你好好歇息,待晚些药煎好了,孤再叫你。”
    林清浅不吭声,慕容景替她掖好被子,转身出了厢房。
    林清浅睁开眼眸,翻身望着上方床幔出神。
    她已经被慕容景带走三天了,再继续往前走,用不上多久便能出了北冥地界……
    也不知顾长庚在京都城怎么样了?
    傍晚时分,慕容景命人送了饭菜到林清浅厢房,道:“清浅,起来用些膳食再把药给喝了。”
    林清浅倒没有抗拒,一声不吭的从床榻起来,坐下拿起碗筷用晚膳,只是自始至终都不曾看慕容景一眼。
    慕容景微眯狭长的丹凤眼,勾了勾唇角,道:“清浅不想知晓京都城动向吗?”
    林清浅身体僵了一下,道:“你什么意思?”
    “方才孤接到京都城传来消息,顾将军已经知晓你被孤带走,当晚便动用羽林军封锁城门,搜查京都城,可惜了一无所获,顾长庚查到当日十余辆马车分别从不同道路赶往西楚。”
    林清浅脸色越发难看,似乎料到慕容景接下来所言。
    他俊美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如孤所料,顾将军猜测孤带着你隐藏其中,带着日月阁众人分散去拦截这些马车,据说还调动了边境驻守军营的人马,严查所有前往北冥关卡,势必要拦下孤呢。”
    慕容景满意的欣赏林清浅愤怒的眼神,将那碗药汁递到她目前,低沉嗓音道:“清浅把药喝了,好好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我们继续赶路回西楚,别再妄想顾将军会来。”
    林清浅怒不可遏,厌恶至极慕容景高高在上、胸有成竹样子,扬手将药碗打翻在地,药汁洒了慕容景一身,咬牙道:“慕容景!你别太过分了!”
    慕容景垂眸,望着红色衣裳上褐色痕迹,眸光暗了暗,但很快恢复如初,笑意盈盈地道:“……无事,孤命人再去煎一副药,若是煎好清浅还是不想喝,孤不介意嘴对嘴给清浅喂药。”
    “你……”林清浅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慕容景一口的模样。
    慕容景出去吩咐随从重新煎药,还吩咐他命人备热水上来。
    闻言,林清浅气得胸口又是一疼,“慕容景!你要沐浴不会回你的厢房沐浴啊!”
    慕容景含笑道:“外面无人看守,孤放心不下,只能暂且委屈清浅与孤共处一室,作为回报,孤沐浴时,清浅可随意观看,大饱眼福,如何?”
    林清浅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出来,见过脸皮厚的,但没见脸皮这么厚的。
    她怒气冲冲地道:“谁会看!当心长针眼!”
    慕容景见林清浅上塌拉过被褥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他轻笑出声,笑声撩人心弦。
    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的样子,让他分外得想揉一揉她的小脸……不过还是算了,这只猫还没养熟,凶得很,爪子又锋利,当心挠了自己。
    待人将热水送上来,慕容景故意弄出窸窸窣窣脱下衣裳的动静,语气戏谑地问道:“清浅……你真当不看孤沐浴吗?”
    林清浅在被褥里直咬牙。
    看你大爷!
    慕容景进了浴桶坐下,林清浅听见拨动水的声响,气归气,但她一个激灵,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掀开被褥翻身坐起。
    有屏风隔着,林清浅隐隐约约能见到他坐在浴桶身影,还有他挂在屏风旁的衣裳。
    心微微一动。
    林清浅看了看厢房外,确实无人看守。
    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下,轻手轻脚下榻,拿过铜镜旁一把剪刀朝慕容景走去。
    慕容景磕着眼眸,慵懒背靠着浴桶,将林清浅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勾唇邪魅一笑。
    这丫头胆子真够大……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想杀了他吗?
    听见林清浅脚步顿住在屏风外,慕容景道:“清浅若想看孤沐浴,大大方方的看,何必偷偷摸摸,孤不是小气之人,岂会跟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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