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的时候,林清溪正躺在酒店的泳池边欣赏着夕阳西的最后一抹余晖,陆知郁忽然来了电话,说他晚上订了附近的餐厅请一个合作伙伴吃饭,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准时到,末了还特地嘱咐她要穿的隆重点。
    林清溪抱起椰子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有些闷闷的想,什么叫‘穿的隆重一点’?明明说好是来度假的,他这几天却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她一问他就说是在忙着扩充陆家在澳洲的生意版图,她要是再多问几次,他就各种敷衍推脱燔。
    扩充生意版图,这种又臭又烂的借口他陆知郁也想的出来!他真当她不知道这些天还有个肤白貌美胸大腿长的金发碧眼陪着他一起同进同出吗?就连酒店的客房服务人员都在背后议论他和那金发碧眼才是真爱,而她就是那阻拦人家真爱的垫脚石。
    说什么会爱她辈子的,这才爱了多久就想换人了?她不过就是身上多了几道疤痕,他就受不了想红杏出墙了?
    林清溪越想越偏激,恼的将椰子直接扔进了泳池里,惊的里面游泳的人惊声尖叫了起来,她冲着正朝她走来的酒店客房经理瞪了一眼,不耐烦的吼,“清理泳池的钱算在陆先生的账上。”
    气呼呼的回到房里后,她更是赌气似的把一整个衣柜的衣服翻的乱七八糟,又气又憋屈的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出一件符合‘隆重’两字的衣服,后来索性直接穿了件白衬衣和牛仔短裤,踩着一双人字拖就出门赴约了。
    刚到餐厅的门口,餐厅的经理就迎了出来,一张脸笑的满脸都是褶子,“林小姐,您好,陆先生预订了本餐厅的二楼,我这就带您上去。”
    林清溪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就跟着经理上了二楼,一路上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等上了二楼后,看到整个露天的场地里就只摆放了一张餐桌时,她有些诧异了,唤来问身后的经理问,“怎么就一张餐桌?难道陆先生是把整个二楼都包了来?”
    经理微笑着一本正经的回答,“陆先生不是包了本餐厅的二楼,而是包了我们整个餐厅。”
    林清溪听他如是回答后,立刻沉了脸,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合作伙伴还需要他陆大少亲自包场招待窠。
    经理看了看端坐在沙发上的黑面神后,额头冒出了颗颗冷汗,一边小心的陪着笑,一边在心里头仔细回想着是不是刚刚哪句话得罪了这位老佛爷?他可不想在即将退休之际,却因为得罪了未来老板娘而收到老板给他的解雇信。
    林清溪一杯果汁肚后,陆知郁终于姗姗来迟,一看到她穿的如此随性,他不禁蹙了眉,犹疑了一后才问她,“你没有看见床上的盒子?”
    盒子?她那时候只顾着生闷气了,哪还注意到床上有没有盒子啊?她不耐的瞪了他一眼,“没注意。”
    陆知郁走到她身边蹲去,捏起她的几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漫不经心的说,“盒子里本是我给你挑的衣服,想让你今天晚上穿给我看的,不过你没看到盒子就算了,这样穿着也挺好的,是我想的太复杂了,就怕哪个细节出了错,会让你以后回忆时会觉得遗憾。”
    他这话让林清溪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细节?什么遗憾?阿郁,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知郁瞧她懵懵懂懂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我亲爱的清溪小姐,我计划了这么多天,准备在今晚向你求婚呢。”
    “求婚?”林清溪惊呼,“在这里?向我求婚?”
    陆知郁郑重的点点头,“是啊,我计划了那么久,好像还是出现了些偏差,不过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说话间他状若无意的挥了挥手,露台的灯光瞬间就暗了去,角落里那一棵挂满了礼物的圣诞树忽的一亮了起来,原以为那只是圣诞节后餐厅忘了收走的圣诞树,没想到竟然是求婚道具。
    林清溪甚至还来不及怀疑为什么她的求婚典礼上会出现一棵奇怪的圣诞树时,陆知郁就执着她的手指,披着一身璀璨的星光,单膝缓缓的跪倒在她的面前。
    “很多年前,我认识一个小姑娘,她很可爱,总是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大哥哥、大哥哥’的叫我,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踩在小板凳上费力的往圣诞树上挂礼物,我问她圣诞节都过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要往圣诞树上挂礼物,她回答说因为这样每天一醒来就可以拆礼物,这样每天就会很快乐。”
    在他缓缓的叙述,林清溪渐渐回想起一些模糊的画面,关于五岁时的圣诞礼物,还有会把她抱在怀里哄她别哭的大哥哥,垂眼看着他温柔的笑容时,记忆中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他,真是五岁那年给了她全世界最温暖的怀抱的大哥哥,她试探性的为了一句,“你,你是……大哥哥?”
    “是啊,我亲爱的小姑娘,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我就遇到你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立刻红了眼,颤颤的睫毛上挂上一颗又一颗的泪。
    陆知郁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她眼泪,一边用无限温柔的语气说,“
    清溪,其实我们已经认识二十二年了。我用了二十二年来认识你,偷偷的了解你,再到最后你,然后又费尽心思的把你留在身边,不愿放你离开。你在我身边的这几年里,我看着你为了我痛苦挣扎却又无力反抗的模样,我就感觉好极了。”
    林清溪声音低低的问,“你就不怕我会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放弃你吗?”
    “你不会的,我怎么会看不出你爱我爱的要命呢?”陆知郁着望着她,目若星辰,“而我,又怎么会允许你放弃我呢?”
    林清溪不满的控诉,“你自私霸道。”
    陆知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啊,我自私我霸道,大概这毛病这一辈子都改不掉了,你想不爱我都不行了,我这辈子就是死也不会松开你的手,你别妄想再用那些蹩脚的借口离开我了。我人生以后的每一天,无论是天晴还是雨,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你都必须要陪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他顿了一,牵起她的另外一只手握在手心里,继续说,“而我,会一如既往的守在你的身边,寸步不离。”
    林清溪静静的听着,任由眼泪肆意的流。
    “纵然自私霸道如我,我还是想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他深情的仰望着她,言语诚恳而真挚的说,“我请求你看在我同样爱你如命的份儿上,答应这个和我共度一生、愿意在我的余生里寸步不离的陪着我的请求,可以吗?”
    海风徐徐,他的身后是一整片璀璨的星空,半轮月色的他,双眸明亮,静静的等待着她说出那一句决定他这一生是孤独还是幸福的承诺。隐藏在角落里的陆雅望,顾惜楠,还有孟程远等,她这一生里最重要的人们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她,期冀的等待着她说出那一句可以让他们开始狂欢开始祝福的话语。
    还好她没有让他们等太久,“我愿意。”她颤颤的说,“我愿意这一生都寸步不离的陪着你。”
    陆知郁大婚的那天宾客云集,漠城的权贵几乎倾巢而出,更有许多专程从国外赶来的重量级人物亲自到场祝贺,婚礼现场可谓是名流云集星光熠熠。
    以娘家人自居的孟程远,整整一个上午忙的连口水都没功夫喝,很多原本陆知郁招呼的客人全都改由他代劳了,不过好在有他从江城请来的好朋友秦宝宝做帮手,整个婚礼现场也算是井然有序。秦宝宝是江城有名的公关公司总裁,她这些年替很多名流富豪办过婚礼或宴会,但是像陆知郁这么盛大隆重的婚礼,倒还是头一次,若是这次办的好,那绝对会直接将她的公司再提高一个level。
    所以整场婚礼,她甚至比孟程远这个娘家人表现的还要热心,大到新郎新娘几点几分出场,小到花瓶摆放的位置,她都事无巨细。
    新郎新娘出场时,立马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林清溪身着一件由国际婚纱女王倾力打造抹胸大拖尾婚纱,婚纱的裙摆上缀着大大小小近千颗碎钻,随着她每走一步,便恍如星河般颤动,而她身旁的新郎陆知郁,依旧黑衣泠然,器宇轩昂。
    一对新人经过秦宝宝前的红地毯时,她忍不住和孟程远感叹,“新娘倾城,新郎俊朗,天造地设,真是世间仅此一双啊。”
    孟程远紧微笑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林清溪挽着陆知郁从他的面前一步两步的走过去,越走越远,直到走出他的人生。
    秦宝宝撞了撞他的胳膊,问他,“放弃一个如此人间绝色,阿远,你真的不后悔?”
    孟程远淡淡的笑了笑,却不回答,他和她之间,后不后悔哪轮到他做主,只要她高兴就好。
    秦宝宝只瞧了他一眼,就看透了他心里的那些百转千回,“说真的,就算你望而不得,也不至于把她认作妹妹留在身边膈应自己吧?她和别的男人的婚礼,你忙前忙后的比新郎还要更敬业呢,这还不止,还要亲眼见证她为别的男人戴上婚戒,并宣誓和他共度一生。阿远,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愿意。”孟程远看着秦宝宝,无比认真的说,“我喜欢她,可比起拥有她,我更愿意看着她过的幸福快乐。宝宝,你没有喜欢的人,所以你不知道那种只要喜欢的人开心就好的幸福有多让人恋恋不舍。”
    “不然我怎么会说你很变态呢?”秦宝宝半玩笑半认真的说,“谁说我没有喜欢的人了,只是啊,他不知道我喜欢了他这么多年而已。”
    陆家小少爷和小公主出生的那天,正逢圣诞节,虽然陆雅望一早就表达了想在家里办一个狂欢大party的想法,可陆知郁却早早的就把她和一干闲杂人等赶出了门,并三令五申不许提早回来打扰他们夫妻二人世界烛光晚餐。
    为了圣诞节这顿烛光晚餐,陆知郁可是老早就计划起来了,孕妇大人最近口味极其刁钻,一向不喜辣的人,在怀孕后竟然变得极其喜欢吃辣,简直可以说是无辣不欢,所以陆家的厨师一天三顿换着花样的做着川菜湘菜,时不时的还要满足孕妇偶尔奇特的口味,比如香辣饼干什么的。
    陆知郁为了能亲手做顿像样的川式口味的烛光晚餐,已经跟着大厨学了好几天了
    ,天天被辣椒呛的直冒眼泪也不肯罢休,好在,终于在圣诞的前一天能勉强能做出几道林清溪喜欢的菜式了。
    把闲杂人等赶出家门后,陆知郁就一头扎进了厨房里,开始熟练的忙活了起来,林清溪捧着杯牛奶倚着厨房的门框静静的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幸福极了,瞧他突然被溅起的被油星烫到手时蹙眉的模样,她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可笑了几声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怎么感觉肚子隐隐作疼了,可距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呢,难不成这是要提早生了?
    渐渐地,肚子越来越疼,疼的她手一哆嗦,手里的杯子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陆知郁听到声响后匆匆回过头来,见她脸色苍白直冒冷汗,顿时锅铲一扔就惊慌的走上前来,“你怎么了?”
    她靠在他的怀里,一手抓着他的手臂,一手捧着肚子无力的说,“阿郁,我好像要生了……”
    陆知郁连忙丢做了一半的烛光晚餐,抱起她抬腿就外走去,边走边喊管家准备好车子去医院。
    那一晚,很多人都记得满城霓虹的氤氲,全城狂欢的喧嚣,还有陆家少夫人因预产期提前在紧急送往医院的路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全城大堵车、以及最后不得不由警察开道一路护送到医院的画面,当然最令人无法忘记的当属陆家家主陆知郁穿着围裙抱着新得的龙凤胎欣喜若狂的模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