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
    左月将冰袋收了起来,换成用冷水洗的毛巾走回卧室。
    医生已经帮许承风打了针,左月看了一眼许承风手背上的针还有床边悬挂着的吊瓶,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将毛巾递给床边的医生。
    医生将毛巾放在许承风的额头上后回过身来说:“左小姐不用太担心,许先生是由于高烧接近四十八小时,这样的持续高烧导致的休克,好在他的身体素质很好,仅仅是因为高烧才会发生这样的重度昏迷,但是暂时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并发症。”
    左月点点头,轻声说:“他的烧确实已经退了是吧?”
    医生也点头:“没错,许先生现在的体温是三十八度,虽然仍然处于发烧的状态,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所以现在只用冷毛巾帮他擦试就可以,我看过你之前给他吃过的退烧药,效果还可以,如果他再度高烧的话,你可以在我赶来之前让继续吃那个退烧药,注意服用药物的间隔时间就可以了。”
    左月这才放心下来,转眼看向仍然昏睡不醒的许承风,之前她还一直抱着侥幸心理,怀疑他是故意的,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说昏倒就昏倒。
    可许承风偏偏又不是那种会用苦肉计这种方式的男人,她以为他也就发烧一天而己,刚才在医生这里才知道,他竟然已经高烧近48个小时了,也就是说快两天的时间。
    怪不得会虚弱成这样……
    “等许先生醒来后,注意让他多喝热水,多吃些易消化的东西,多休息,从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不会再发生反复发烧的情况,但如果真的又高烧起来,左小姐一定要打电话叫我过来,免得耽误治疗。”
    直到将医生送走,左月站在门前望着已经关上的门,停顿了许久后,转身走回卧室。
    许承风还在睡,脸色仍然苍白毫无血色,左月站看了一会儿,去弄来一些温水,用干净的纱布沾着温水擦拭着他苍白的隐有一些干涸的嘴唇,帮他润了润唇后,她便坐在床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望着在床上昏睡的男人。
    许承风之前问的话,她没法回答。
    是啊,她为什么会过来?
    艾特也没有逼她过来,她也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欠他什么,所以为什么听见他高烧昏迷就会在下班后直接来了这里?
    左月将手中微湿的纱布纂在手心,静静的看着许承风的脸。
    “他已经走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踏足洛杉矶!”
    “他起码知道怎样才是对你最好的!他起码比你理智!”
    “趁着你们还没有铸成大错!时间总会消退一切的!”
    那些话不停的徘徊在她耳边,左月又看了许承风一眼,轻叹了一声,低下头去嘲笑自己这三年来的改变还有骨子里的那些固执与憎恨。
    如果真的放下了,或许她面对他归来时的样子就不会这样的回避这样的排斥,也不会用这么狠心绝情的方式逼他远离自己。
    做不到放下也就只能去逃避,可偏偏听见他生病了自己就没办法再稳住自己的理智。
    之前所做的种种,还有今天就这么跑到这里来,这么不协调的处事方式就像是被现实和心里那些没有抛开的情绪狠狠的打了一耳光似的。
    就这么在床边坐了不知道多久,许承风始终安静不动,他的确是睡着了,但是她似乎从来没有机会这样看着他睡着时的样子。
    他曾经在她面前永远是冷静的清醒的,仿佛每一次她醒来的时候他都是醒着的,仿佛她睡下的时候他也还没有休息。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近距离的看着他睡觉的样子。
    这么安静。
    连翻一下身的动作都没有,也没有鼾声,就是这么安静的像是一个沉睡的需要公主去吻醒的王子。
    用王子去形容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似乎不太贴切,可之前那些女员工说的话没有错,他的确看起来还像二十五六岁似的,偏偏如此年轻,心态却沉稳的如七老八十了似的。
    有时候左月也不知道自己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会喜欢上他,那么疯狂的喜欢上他。
    其实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而己,两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几天,偏偏她就是那么无法自拔的爱上他,为他疯狂为他沉沦,为他宁愿冒天下之大不违,宁愿站在黑暗中只想去抓住他的手。
    其实这样看着,许承风虽然真的很好看,身材高大颀长,肌理分明精瘦有力,是绝对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而且他的皮肤蜜色偏白,比一般的华人肤质的男人看起来显得更加干净许多,眉目清俊,鼻粱高挺,嘴唇是似薄情一般的习惯抿成一条直线,俊朗的那么恰到好处。
    他是很好看,但在她从小到大见过的男人里,不能算得上是第一,也不能算得上是多么的难得一见。
    但他的确有那种天生的让人瞩目的气质,天生的王者,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再靠近,想走进他的世界里。
    左月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他没有打针的那只手,轻握的时候感觉他的体温的确已经不再那么烫人了,但比平时的体温还是高出一些,就这么握了许久,许承风仿佛并无所觉,她才缓缓的将他的手抬了起来,倾首靠了过去,将脸贴在他微热的手背上,轻轻的磨蹭。
    “小舅舅,为什么艾特说你这一次回来是打算回美国落地生根?难道你是不打算再走了吗?”她一边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磨蹭着,一边用着很轻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你当初不是在我妈那里说过,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踏入美国一步?”
    “既然你连这种话都可以说,既然你也已经做到了这三年里的不闻不闻和拒绝相见,现在怎么会忽然回来?回来也就算了……又为什么会忽然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