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们没有超越最后的底限,无论最后在左家人面前是以怎样的方式曝光,至少这只会是一段说遗忘就可以遗忘的过去,不会在你的身上留下任何不该有的痕迹,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对你的保护。”
    许承风的态度平静,可是他的平静却是让左月心口升起熊熊的怒火,她骤然站起身。
    许承风伸手去扶她,免得她起身的太急而伤到,毕竟她身上曾经受过枪伤。
    可左月却是抬起手就将他的手挥了开。
    “感情是什么?小舅舅你告诉我!许承风你告诉我!每一天每一步你都在有所保留!你一边给我希望一边让我先看到未来的绝望,这就是你给我的保护吗?”左月的眼睛通红通红的:“有所保留的爱情还算什么爱情?我问过你,你难道不想要我吗?你心里的答案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左月,我没想和你争吵,由始至终我都没打算逃避这份责任,如果你想,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不会超越底限。”
    “底限是什么!上-床吗!”左月骤然大声反问。
    许承风顿时面色一沉,因为她的毫不遮掩和眼中的斥笑而眉宇微蹙,眼神却是警告一般的看着她:“能不能理智点?”
    左月笑了一下:“理智是吗?你知道我一旦真的理智下来会做什么吗?”
    看出左月这会儿的情绪,许承风伸手正欲将她抱进怀里,左月却是猛地抬起手将他推开,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许承风凛眉:“你想跟我吵架?”
    “我不想。”左月摇头:“在我妈刚才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有多么的如履薄冰,甚至当你因为我而不得己说谎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就是一个罪人,以前或许只是觉得能跟你在一起就怎样多好,只要能相爱,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哪怕轰轰烈烈的开始,哪怕结局不是我所想要的,我也甘愿。”
    “可是我竟然一直为了给我留一个退路而始终保留着,一份感情难道不是应该毫无保留的吗?但是你一直有所保留,我终于知道我每天为什么找不到安全感,那是因为你用你的理智去打我的脸,用你所考虑的未来去挡住我一次一次想要靠近你的脚步。”
    左月一边说一边笑意更大,眼睛却仍然是红的:“你是在哄我吗?我要的是爱情,不是你为了让我能平静下来而这样敷衍的哄劝!也不是想要去拖累你!害得你为我说谎!”
    “可是我这么多天捧在手心里小心珍藏着的究竟是什么?竟然是你有所保留的心,竟然是你悬在感情之上的理智。”
    “许承风,你一次一次问我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爱?我究竟懂不懂什么是爱?那你懂吗?你爱过吗?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我不顾一切的去争取去挽留的,最后却反被你用现实亲手给了我一个耳光!我是把你拽进深渊了,但是你根本就没有沉下来,你还有自救的方法,你用哄骗的方式要去打捞我!我竟然相信了!我竟然会相信你!”
    “我没有要自救,从始至终都是在保护你,左月,我不能毁了你,懂吗?”许承风眼神锋利而隐忍:“喜欢是放肆,唯有爱才是克制!我不可能去亲手毁了你。”
    左月听在爱这个字时眼神颤了颤,忽然间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她垂下眼:“所以无论怎样,你都不会再跟我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就连亲吻也只是每天那么两次,不会再有多一点的暧昧,也不会再有深一点的交流,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最多能给的只有这些,这些克制和沉默,还有时不时的提醒,提醒我从这个深渊里走出去,是不是?”
    许承风没有回答,但显然,几乎已经是默认。
    直到左月转身就要走时,许承风淡道:“你母亲晚上会叫你去吃饭,保持一个好心情,不要胡思乱想。”
    “你不是要去中国,要去俄罗斯吗?不是要忙去吗?”左月背对着他:“你去吧,我过几天考过试后就回洛杉矶,不会再纠缠你,也不会再让你继续每天为了哄我开心哄我平静而努力做出敷衍我的样子,我想要的是你,但不是这样的你。”
    说完后,左月直接便要穿过对面的马路离开。
    许承风骤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微一使力就将她拽了回来,左月险些撞进他怀里,抬起眼看向他的时候,她眼里有着笑意:“我在很努力的不去生气,你别再招惹我了行不行?让一个人呆一会儿!”
    “我会尽快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再给我一点时间。”许承风没有多做解释,仅是看着她:“你的确还小,我眼下也有些疑团需要去解开,如果你愿意等,等你满二十岁之后或许我也不会再收敛,但是你才十八岁,左月,你才刚刚走到人生的初始点。”
    左月冷淡的放开他的手:“谁告诉你我一定会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愿意等?要么你拒绝,要么全就全心全意,这种一边敷衍着我一边还在找机会让我从这份感情里找到清醒和理智源头的方式,抱歉,我不接受!你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我的幼稚和愚蠢,用这样冷静的方式把我满腔的热血都踩到了脚下,我不可能接受,永远都不接受。”
    “左月!”许承风拉住她。
    他已经在努力的走向她。
    可是她感觉不到。
    “如果是用一半来敷衍,还不如拒绝来的干脆不是吗?”左月抬起眼看向他,同时将手慢慢的从他的手腕里挣脱出来:“你忙你的吧,我妈今天毕竟在波士顿,我现在很清醒的知道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今晚我会去陪她,至于你,我一个字都不会提。我不会让你因为我而说人生中的第三次谎言。”
    说罢,左月便面无表情的转身在路边停下的一辆计程车前抬起手,然后打开门坐进车里,关上车门便直接绝尘而去。
    司机在问她要去哪里的时候,左月抬起头,看向前面后视镜里的许承风。
    那个男人站在风雪中的路边,一身素黑的西装颀长挺拔,目光看着她的方向,越来越远,她渐渐看不清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