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月迷迷糊糊的睡着,隐约中仿佛感觉有谁的手在她的手上抚过,又感觉似乎是有冰凉的东西在自己的额头和脸上擦拭。
    她一直反复高烧不退,因为额头上那冰凉的感觉而舒服的轻轻叹谓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看见的却是正亲自帮她用冰袋不停做物理降温的许承风。
    他正俯身在病床边,距离她很近,夏西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怔愣着的没有动,任由许承风在她的脸上和额头上用冰袋掠过。
    直到许承风的目光落在她已经睁开的眼里,却也只是对视了一瞬,便已经收回了冰袋和视线,起身退开后淡道:“一直反复高烧不退,虽然已经在输液瓶里放了退烧药,但是怕你烧成傻瓜。”
    他边说边将手里的冰袋放在一旁,算是解释他刚才的动作。
    明明还是关心她的,却偏偏要冷着脸。
    左月侧着头看他,看了很久后忽然小声开了口:“小舅舅……”
    听出左月的语气里有些软化的趋势,不再那么与他针锋相对,许承风回眸看她一眼:“说。”
    “你和那个叫chries的女人……”左月说话的时候嗓子很哑,声音很小,但是因为虚弱还有心虚,所以说出来的时候听起来声音还是软棉棉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许承风便缓缓蹙起眉。
    “你们是什么关系?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左月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问完后,小心的看着他的所有表情和动作。
    “什么关系……”许承风冷声重复着她的话,须臾淡看她一眼:“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跟你有关系么?”
    左月的表情一怔,眼神却是瞬间暗了下去,可是转念一想,她还是不甘心的看向他:“如果她真的是你女朋友的话,可是看起来又不像,你们并没有每天通电话,除了偶尔一起出去之外,并没很亲亲密……”
    许承风更是目色深重的看着她:“左月,这并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
    “我当然关心啊,如果你没有女朋友的话,小舅舅就还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左月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里有着放纵和任性。
    反正她现在生病了住院了,不管他是否生气都不会扔下她,这种时候她不大胆一点撒一句娇,难道要等以后他再把她扔下扭头就走么?
    许承风倒吸了一口冷气,嗓音沉冷:“老实的在医院养病,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无论我有没有女朋友,我都是你的舅舅,但却不是你一个人。”
    左月才不管他之后的话,只笑了一下:“所以chries不是你的女朋友吧?”
    许承风干脆正要说是,左月却忽然又说:“小舅舅,像你这样的男人,如果某个女人是你的女朋友,而且是你认定的女人的话,你肯定不会像刚才那样沉默犹豫,所以她跟你之间肯定不是之前我所以为的那样……”
    许承风忽然冷声打断她:“想吃什么?”
    左月见他是真的要被她惹毛了,要是再继续说下去估计真的会不再管她。
    不过左月咧嘴笑了一下,撒娇的说:“我想吃咖喱鸡……”
    “不行,太油腻。”
    “……”左月顿时将脸埋进被子里,就知道现在在医院里吃东西没法任性,闷声说:“那随便吧。”
    看她那副因为吃不到想吃的东西而自暴自弃的神情,许承风只看了片刻,便起身走了出去。
    没多久后有附近酒店的人送了丰富的营养餐过来,但都是以清淡为主。
    她就知道就算小舅舅看出她不高兴了也不会按着她的性子来。
    左月坐在病床上看着被摆在桌上那些丰富的营养餐,虽然看起来美味,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淡到不能再淡的东西,她顿时有些惆怅的说:“小舅舅,等我出院后你能不能给我做点好吃的?”
    “等你出院再说。”
    “干吗这么敷衍?”左月转眼看向他:“我看你给我准备早餐的时候很自然,所以应该会做其他的食物吧?”
    “先吃东西,病好之后的事情等你病好之后再说。”许承风没跟她废话,直接将餐具放到她面前,示意她赶快吃。
    左月努了努嘴,正要拿起餐具,却是看了一眼面前碗里的中式蔬菜粥,忽然向后一靠,声音故意托长了似的说:“你喂我——”
    许承风仿佛没听见,没理她,转身拿起沙发上的一叠文件看了看。
    “小舅舅我没力气,你喂我……”左月仍然不管不顾的撒娇,声音托的又长又软。
    许承风骤然将手中的文件扔回沙发上,朝着窗外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再转眼看向左月时,正欲发飙的神情在看见左月可怜巴巴的举起满是针眼的手时,眉心一结。
    左月朝他无辜的眨眼睛,见他不所为动,只好撇了撇嘴,伸手去拿起勺子,可是勺子在她手里的确是有些颤抖,并不是她故意,而是的确没什么力气。
    高烧不退,肺炎,就算不会要命的病,可究竟有多难受,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眼见她吃个粥都费劲,许承风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夺过她手里的勺子和碗,坐到病床边,面色沉冷道:“张嘴。”
    “啊。”左月笑着直接对着他张开嘴,还伸出可爱的小舌头对着他晃了两下。
    许承风只当做看不到,一边喂她吃皱一边说:“等你出院后我会回俄罗斯一段时间,归期不定,你自己在波士顿照顾好自己,别再任性胡闹,再晕倒在家里可没人能救得了你。”
    左月正要继续喝粥的动作僵了一下:“回俄罗斯是忙kr集团的事还是……另一面的事?”
    许承风继续喂她喝粥,没有回答。
    左月又问:“会有危险吗?你会安全回来吗?”
    许承风放在粥晚边上的手微微一顿,看向她,神态平和没有半点多余的感情:“人生无常,不要太过依赖任何人,我只负责在这里照顾你几年,你不用对我这么恋恋不舍。”
    左月却仿佛没听见他这绝情的话似的,忽然抬起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小心的抓住,执着的问:“会有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