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好却是异常的平静,就这么平静的看着d。
    d仿佛在她的眼里读懂了什么,眼神一暗,缓步走到了病房的门前:“左太太,您的命是左先生用他的命换回来的,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让左先生白白牺牲……”
    “不是说尸骨无存吗?那就是还没有找到尸体。”安好忽然开口,眼中竟然带着几分浅笑:“没有尸体就不能证明他死了,又怎么能说是牺牲呢?”
    d不说话。
    “农场那边的火情已经控制下去了吗?能去搜寻了吗?我想去找找,也许当时他被什么埋住了,没有被炸伤,也许他早就已经逃出来了,也许他正等着我去找他……”
    “火情已经扑灭了,农场四周那方圆几百里内的大火整整烧了两天两夜才被扑灭,那片空地已经被炸成一片荒原了,什么都没有。而且左太太您被大家送到医院后,因为高烧而整整昏迷了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
    “三天又怎么了?一个人不吃不喝三天又不会死,左月当时也是绝食的五天才晕倒被送到医院,三天而己,左寒城的身体那么健康,他的体力那么好,怎么可能连三天都熬不过?他肯定是还在等我,我要去找他。”
    说着,安好直接将病房的门敞开,直接向外走。
    反正外面天气炎热她根本也不用去找什么外套来穿,哪怕身上穿的是病号服也无所谓,穿什么都行,能找到左寒城就好。
    “左太太。”d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那个满脸苍白连走路都不稳的女人的背影:“请您接受现实……我们都要接受现实……”
    “接受什么现实?尸体都没找到怎么就成了现实?”安好猛地转过眼看向d,可他是左寒城曾经身边最忠诚的心腹,她舍不得对他发火,舍不得像刚才对待安家人和那个莫名奇妙站出来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那样发火,她只是瞪着d:“左寒城没有死!他还活着!”
    d不再说话,只是用着与她一样伤痛自责又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个早已经伤痕累累的女人,许久之后才说:“左太太,其实有一件事,我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
    安好看他,神色平静的有些诡异,声音也是淡淡的:“什么事?”
    “我一直不能理解左先生曾经说过那件事,或许现在终于有了答案。就像当初左先生莫名奇妙的娶了你之后,明明左先生这样淡薄到连去爱一个人的时间都没有的人,却竟然可以对你关怀备至,甚至直到真的爱上你,真的把你放心尖上……”
    安好听的有些不大明白,疑惑的凝视着他:“你是说左寒城当初娶我的时候是有其他目的?”
    “如果这样能让左太太您对左先生的思念和难过可以打消一些的话,你可以这样想。”
    “到底什么意思?”安好的脸色冷了下来。
    “简单的说,当初左先生和你结婚的时候,或许真的的确是阴差阳错,但左先生肩上的责任太多,他真的忙到没有时间去爱什么人,忙到没有精力去照顾什么年轻的小姑娘,你们的婚姻起始我并不太清楚,但我现在能确定的是,左先生后来对你越来越关注,以至于你们的感情发展到现在,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其实跟你的身世和你的父亲有很大关系。”
    父亲?
    安好想到刚才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高大的男人。
    “刚才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自称是我的父亲。”安好淡看着d:“他是什么人?”
    “他就是arel先生,美国的黑-道教父,美国黑手党下的第一领主。”d如实以答,并且在安好瞬间错愕的眼神下,轻声说:“既然当初j能从你的脸上看得出来你和你母亲很像,而怀疑你和arel先生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左先生十年前离开美国之前,也曾知道arel先生有一个始终念念不忘的女人,也巧合中看过那个女人的照片……”
    安好的眼神忽然间变的有些生硬,就这样生硬的看着d,他每吐出来的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刮在她心上,可也只是轻轻的一下,她却并不觉得有多么的疼。
    “所以,左寒城先早以前就已经大概清楚我的身世了是么?”安好的声音忽然很淡很淡,淡的让d隐隐的皱了一下眉。
    “我想,应该是。”
    在d眼里看来,安好也许是因为知道这件事而对左寒城心生了间隙,但是安好却竟然始终没有针对arel先生的事情多问一句,更甚至对她自己的身世和这忽然间从一个被人所弃的见不得光的小小私生女一跃成为美国****教父的亲生女儿没有任何感觉。
    “谢谢。”安好却是又出乎意料的对他笑了一下,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转身走回了病房。
    d站在病房门外不再动,心下轻叹。
    将这些事情告诉安好,不知道会不会让左先生不高兴,毕竟他对安好的感情根本与这些没有关系,后来所谓的王牌,也不过就是在知道安好身世以后,在arel先生那里随口的敷衍罢了,他爱安好,可这却根本连十分之一的理由都算不上。
    左先生对安好的无私,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又怎么能用这种理由去掩埋。
    可如果不想办法让安好激动的情绪淡化一些,或许安好现在真的会直接冲到那片废墟里去寻找,她的身体根本就受不了。
    病房里——
    安好站在窗前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
    她这四年来一直惴惴不安总是无法脚踏实地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变的踏实了。
    她一直不知道左寒城究竟为什么会将自己放在身边,现在她终于清楚,却也高兴于这样的真相。
    起码如果当初左寒城撞见的人是别的女孩儿的话,他也许不会娶,他一定不会娶。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起码左寒城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她,并不是像她所想的那些狗血又可笑的什么所谓一见钟情命中注定的幼稚又梦幻的理由。
    起码在她的心里在她的世界里,左寒城终于变的彻底的有血有肉,他变的越来越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