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知道,如果那些人不死,死的人兴许就是她了。
    她并不是在后怕,她只是忽然将头靠在左寒城的肩上,小声问:“他们和那些俄人有仇吗?”
    左寒城先是沉默,片刻后抬起手将她揽在怀里,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声音轻浅平静的仿佛两人不是刚刚离开那片威危险的别墅区,仿佛两人像是在正要回鎏景园的路上一样,轻声说:“俄罗斯黑-手-党和美国黑-手-党之间互不干涉,但是今天那伙俄罗斯人是针对许承风而来,他们不是俄-边境的亡命徒,不属于任何组织,单纯的只是来找许承风的人报仇并且索要他们想要的东西,在这里,那些手脚不老实并且没有组织收容的亡命徒一旦被发现,一定会被剿杀干净一个不留。”
    “原来黑-道还有这么多的说法,我以为就像小时候看的那种港片里只是开枪胡乱的打杀,谁厉害谁是老大的那种呢。”安好靠在他肩上嘀咕了一句。
    左寒城因为她这句话而叹笑:“你说的那是街头小混混,全球三大黑-手-党可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哪里都有哪里的规矩,以美国为例,身为美国黑-手-党教父的arel先生相当于整个美国黑-道组织的领头人物,用通俗的说法,说是藏在暗中的皇帝也不为过。”
    “他是皇帝?那你是什么?”安好抬起头来看向左寒城的下巴。
    左寒城的手温柔且安抚似的在她的肩上轻握,此时她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也的确没必要再隐瞒。
    “我大概十七八岁暂时脱离爷爷的视线及掌控后才开始涉及这个圈子,那时候在华尔街的金融区域虽然打开了我想要的商业格局,但是年轻人常常觉得一切都还不够,也好在我的头上始终有当年在华尔街的那些过往为庇护,这么多年才几乎没有被人查出那些涉-黑的过往。”
    说到这里,左寒城忽然眼神冷了冷:“至于三年前齐老将军在威胁你离开之前,他是怎么知道这些,我已经查过,当年j去了a市,有他在暗中插手过一次,虽然他只是随随便便的提及一些过往和证据,就足以暂时遏制我当时手中的几个王牌筹码。”
    安好一听,忽然问:“所以你当时明知道我是被齐老将军威胁了,也同意让我出国,就是因为j在a市?”
    左寒城没答,仅是轻拍着她的肩。
    但答案却是不言而喻。
    那时候左寒城就已经在为了保住她这些平静的世界而铺路,始终没有让她接触这些人么?
    这样的话似乎一切她想不通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
    j轻易能去调查关于左寒城的所有消息,和当初左寒城及左太太的新闻,那时候如果左寒城在暂时被遏制的时候放她离开的确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而在表面上让人以为他们已经离了婚并且没有关系,这显然也是他的手段……
    这个男人……
    内心的强大往往都让她觉得可怕。
    他究竟还有多少没有告诉过她的事,以至于她每一次知道一件都会惊愕到很久都没办法消化得了。
    “那个j现在算是你的敌人吗?”安好问。
    许久之后,左寒城的神色淡漠,看不出深藏的情绪,声音却依旧是清澈而平静:“他曾经对我有多忠诚,现在对我就有多恨,不过忠诚也分很多面,至少他从来没有得到过我的信任。”
    安好看得出来j在面对左寒城的时候,情绪其实很激动,明明是憎恨,却又仿佛带着某种雀跃。
    她不能理解这样的情绪,现在听见这样的答案,也依然不能理解。
    不过虽然之前左寒城没有回答她那个问题,她也能想得到,既然j是arel先生身边极为得力的手下,显然j这么多年为了讨好arel先生而下了苦功,现在他这样想要找左寒城的不痛快,可见左寒城当初离开的时候究竟影响了多少人。
    j说过左寒城是当时洛杉矶分支的领-主,相当于大半个美国地下组织的人都要听他的命令,这种半壁江山的地位,已经是不言而喻。
    安好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和左寒城这样深入的聊过什么,他通常都是惜字如金的,平时要么不会多说,要么一开口说的话就能直接呛死她,反正句句都用在刀刃上,绝不废话。
    今天他这显然也是在安抚她的情绪,也在摸平她心中所有的犹疑,说了这么多,安好一直将头靠在他肩上,只感觉无论是十年前的那个不为外界人所知道的左寒城,和十年后这个站在商业顶端的裁决者,他都是她的左寒城,是她爱的人。
    直到黑色迈巴赫还有那足足有几十辆的车队不知道什么时候逐渐开始分散,在纽约市区中行驶的只有他们所乘坐的这一辆,还有在后面d所乘坐的那辆像是在护航,其他的车这会儿已经看不见了。
    安好知道那些车有他们该去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多问,只就这样静静的靠在左寒城的肩上,享受着这片刻宁静的时光。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不知道该说是饿还是疲惫,只是能坐在他的身边,靠在他的肩上,哪怕不吃不喝不睡觉,她也心甘情愿……
    “忽然很想回家。”安好在车开到一家非常隐蔽的私人医院门前时说。
    左寒城看着她这已经累到靠在他肩上已经是半梦半醒却又不舍得真的睡去的模样,声音轻缓的问:“鎏景园?”
    “嗯。”听见鎏景园三个字,安好内心里是无比的想念:“等美国这边的事情都办完后,我们早点回去吧。”
    左寒城的手抬起,在她的头上抚了抚,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道:“好。”
    安好满足的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他肩上蹭了蹭,忽然肚子里一阵乱叫,她顿时有些烦躁的睁开眼,却见左寒城更在无奈的笑看着她。
    “我本来还想说不饿的,是肚子不争气。”安好为自己狡辩。
    左寒城却是笑道:“先去医院把背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一遍,之后再去吃东西。”
    安好向外看了眼,看见那座位置很隐蔽但看起来又十分高档奢华的私人医院的小楼,在左寒城打开车门时跟着他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