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质问的声音未落,左寒城的清冷的眸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数秒,须臾冷冷的勾唇:“爷爷以为我们爷孙之间的隔阂只是几块玻璃碎片而己?”
    老爷子的面色一僵,顿时皱起眉来,但显然当初容雪的那件事情让他也不好解释。
    被左寒城用这样的态度反问回来,他一时间老脸不知道要怎么放,想要出口的骂声却又强忍了回去。
    现在顾安好那丫头正因为救左月而受伤,左寒城始终为了维持家中平静的表面而隐忍的那些情绪没有真的爆发,但现在谁都看得出来,因为无辜的安好受到牵连,左寒城的忍耐明显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如若他再去触怒左寒城,恐怕这爷孙之间的裂缝从此都无法再彻底修复。
    老爷子直接转移了话题:“左家从不涉黑,虽然在美国持抢犯案之事并不少见,但那枚子弹明显是冲是左月而来,顾安好被牵连进来的确很无辜,可是寒城,你别忘了,十年前你初起的根基还在美国时,我就曾经警告过你,左家不允许任何人涉黑!”
    “当初你起码会听我的话,而现在,我知道你翅膀越来越硬了,但我绝不允许你因为顾安好的事情而再动用任可与当初那些人有关的势力!”
    说到这里,老爷子忽然又眼神沉重道:“这几年我也听说过一些动静,虽然你始终避开左家的耳目,可显然那些人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你。左月和许承风的事情你通过那些人脉简单调查就可以,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件事情摆平,可你既然不打算让顾安好涉足这些她所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就守好自己的本份,做好你盛凌集团的总裁,其他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说完后,老爷子也不想再继续去说再多,更也不再去看左寒城的眼神,想也想得到他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陈叔推着老爷子渐行渐远,老爷子眯起眼看向左月阁楼所在的方向。
    记忆恍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才二十出头的左寒城在他面前发誓,从盛凌集团在美国正式上市起,从此绝不再涉黑。
    这个誓言似乎从未打破,可偏偏又似从未兑现。
    左寒城表面上看起来仅仅站在盛凌集团的顶端忙碌着他身为跨国集团总裁该忙的一切进程与事务,可偏偏他八年前将盛凌集团迁移至中国时,那么快就扫平a市的商圈直接将公司的根基在那里站稳,如果说他没有动用手段,绝对是不可能的。
    这么多年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愿去阻止,更多的还是因为对左寒城的信任。
    无论他做什么,终究有自己的打算和决断,并且一切都不会过火,可是这么多年平风浪静的表面下,他背后那些藏了十年的势力,又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谁也无法想像。
    只希望……
    顾安好那个丫头莫名受伤的事情不要成为什么事件的导火索……
    陈叔推着老爷子走远,左父沉默的看着老爷子离开的方向,片刻后,转眼看向左寒城。
    左寒城此时眼中的冷洌已经消散,可目色寡淡看不出所潜藏的情绪,不知他在想什么,左父轻声说:“寒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
    左寒城的眼神无声无息的落在左父身上。
    “我和你母亲虽然很喜欢安好,不过三年前的事情我们也大概了解了一些,虽然你已经避开左家的耳目,可我们通过一些途径还是知道了一件事。安好不是那个什么市长顾天明的女儿,所以她也许不姓顾。”左父边说边看向左寒城沉稳的面容。
    “以你素来的办事效率,不可能在知道她与顾家无关后没有着手去调查过她的身世,可是这几年我们都没再听见什么动静,但你肯定是已经调查过,仅仅是没有对外透露而己。所以安好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你似乎从来没打算提及。”
    左寒城眼神清洌如泉,却又安静的站在门外,没有回答左父的话。
    直到左父直觉有异的看着她:“寒城,如果安好的身世很简单的话,你不会隐瞒,所以她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不姓顾,所以她应该姓什么?”
    左寒城侧眸扫了他一眼,竟没有隐瞒:“她姓安,纽约安家的安。”
    左父眼中的那丝疑惑瞬间转为震惊:“纽约安家?!”
    见左寒城眸色淡然,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左父更是皱起眉:“安家可不是寻常的人家,你也知道老爷子最气的就是安好和你不门当户对,如果她真的是纽约安家的孩子,那你将这件事告诉了老爷子,他也就不会再为难……”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当然再好不过。”左寒城眸色轻敛的看了一眼老爷子已经走远的方向,暗夜中斑驳静凉,声音轻浅:“可惜爷爷和安家的老爷子一样,不允许家中任何人涉黑。安好的身世没有那么简单,在这里说出来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左父虽犹疑,但是太清楚左寒城行事的风格,如若不能完全掌控和确定的事,从来都不会对外人多说一个字。
    这样说起来,应该是有些什么事超乎了他的预料脱离了他的掌控,但是究竟是哪一方面脱离了掌控,左父知道问不出来,索性也不再多问。
    ……
    房间里,为免安好背上刚刚处理过的伤口受风,所以窗门紧闭。
    左寒城在走回房间之前,先将外面的门关上,以免进风,但是房间里的闷热让沉睡中的安好不舒服的皱了皱眉,额头上已经又溢出汗来,一直安静的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微微动了动,显然麻醉的药效已经逐渐消退。
    左寒城关上门走进去,床上的安好同时又皱了一下眉,手指微微收拢,轻握成拳,眼睛慢慢的睁开,模糊的视线中逐渐恢复了焦距,只是浑身仍然有些发麻的感觉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伤的有多重,在意识隐隐约约恢复的期间,左寒城的身影在床边走入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