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安好笑了一下。
    “不过也无所谓。”温纳尔挑了挑眉:“这样也很漂亮。”
    安好眉眼带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定义漂亮,但我觉得,善良和幸福的女人站在那儿,总是有一种奇怪的体面和力量,这不是任何衣物和装饰能表现得出来的。”
    “这倒是。”温纳尔不禁调侃:“所以左太太,看得出来你很幸福,用得着来虐我这种外国单身狗吗?”
    “是你自己找虐。”安好眉飞色舞的瞟了他一眼后直接坐进车里。
    “顾天明是被判的终身监禁还是什么?”车子在路上行驶的时候安好问。
    “政f的人出事,基本都是那几个套路,贪污受贿还有黑暗史的,通常都是被剥了权终身监禁,或者还有更严重的情况,这主要都得看外面有没有人给里面的人施压。”温纳尔边开车边道:“顾天明的背景早都被左先生调查过,出事之后也没什么能靠得住的靠山,并且左先生也没打算给他活路,所以他在里面过的比任何一个人都不好。”
    “不好的意思是?”
    “简单的来说,就是生不如死。左先生一直都在帮你报复他,绝望,痛苦,身心上的折磨,基本已经把顾天明想要生的欲-望折磨没了,可左先生却在里面安排了人盯着他,不允许他寻死。”
    几句简单的话中,安好听到的却是属于左寒城的手段和狠绝。
    三年前她离开之时a市中的风声鹤唳,三年后她归来时左寒城却早已经摆平了那一切。
    曾经那些欺负过她,伤害过她,让她曾经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的人,现在却全都沉浸在左寒城带给他们的黑暗里。
    见安好没说话,温纳尔又道:“你是想问顾天明关于你身世的事情?”
    安好转眼看他:“你在美国那边的人脉似乎不少,是不是也知道一些什么?”
    温纳尔勾了勾唇:“我知道的事情都是通过我自有的能力和人脉去建立起的调查关系网,但关你的身世,左总没有让我插手太多。”
    “一直以来有很多事情不是都由你来出面调查吗?我身世的事情他怎么没让你插手?”安好觉得他这话有些古怪。
    “左先生让我调查的,基本都和白道有关,至于你的身世,这其中有些复杂的关系网,左先生之所以没有让我们插手,是因为这其中有很多另人费解的猜测和疑团,在真相查清楚之前,左先生试图保护你,没让更多无关的人去管这件事。”
    安好没听明白。
    “不过你放心。”温纳尔说:“左总就算不用我来插手调查这些事,他也有属于他的能力,三年前你离开的时候也应该清楚,左先生在美国并不是没有势力,相反的,他隐藏在暗中的势力很大,不过是这么多年一直在中国混白道的生意,他也基本不再接盘美国那边的一些运作而己。不过左先生有属于他的情报网,很多时候,其实在我去调查之前,你的左先生就已经比我们任何人都早一步知道了。”
    安好先是沉默了片刻,须臾问出心中的疑惑:“我的身世跟白道黑-道有什么关系?”
    温纳尔勾唇笑了笑:“这些话你不该问我,并且,我想,如果左先生将事情全盘都已经查清楚过后,他会告诉你。”
    安好转眼看向车窗外迅速后退的街景。
    想起左寒城那晚说,我带你去美国,我陪你回安家。
    安家究竟是个怎样的家族她不清楚,她甚至连自己的身上究竟流着什么样的血都不知道……
    本来她一直以为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对过往的身世的疑惑和执着,今天在温纳尔的口中却竟然若有若无的,似乎听出一些不寻常来。
    她的身世很复杂么?复杂到左寒城需要动用在美国那边许久未动用的势力?更深的来说,这对于左寒城来说,无疑是一种危险与真相并存的状况。
    但是安好来不及多想,温纳尔就已经将她带到了顾天明所关押的地方。
    *****
    一走进这个地方,安好就感觉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禁锢与萧条,不过从政人员就算是被终身监禁,也绝对不会和普通的罪犯被关在一起,他们有特定的关押之处,更也有特定的从刑的规范。
    周围高高的防护墙几乎挡去了大半的阳光,温纳尔说在来之前里面就已经安排好了,可以直接去见顾天明,安好走进去时,温纳尔又在她身边问:“用不用我陪你进去?”
    “虽然你知道我想问他什么,不过有些‘父女’之间需要交流的东西,也许你在场的话,他的抗拒心理会更严重。”
    安好的话点到即止,温纳尔点了点头,倒是同时钦佩于安好现如今越来越成熟理智的个性,这三年的变化别说是左寒城成功把当年那个叛逆的丫头改造成现在这个浑身都充满阳光的姑娘,就是安好自身也的确散发着属于她本人的人格魅力,只是她始终没有发现。
    何况,如果当初左寒城隐约查出的一部分真相是真的话,那顾安好可就更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孩子。
    温纳尔没多话,只示意安好进去,安好给了温纳尔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在外面坐下休息等等她,直到温纳尔对她笑着点了一下头,她才转身走了进去。
    这里的人因为提前收到了左寒城方面的招呼,所以对她很客气,一路引着她走进去时,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没有特别好奇的不停看她,并且通道里很安静,安好每向里走一步,就能从这种死灰一般的安静中体会得到被关在这里的人的生命将会用怎样无聊又寂寞的方式这样消耗下去。
    生不如死,又究竟是什么样的概念。
    直到安好看见了躺在里面一张硬板床上的顾天明,虽然隔着两层防爆玻璃,却仍能感受得到里面的潮冷与黑暗。
    里面的灯光已经被打开,但是看见曾经那个稍微有些秃顶的迹象,并且早已有了啤酒肚的男人此时枯瘦如柴的躺在床上,需要借助这里的人每天给他打的药物才能勉强醒过来的顾天明,安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