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她这话说的有多刻意,安好还是忽然就停下了脚步。
    当然,她同时也已经和左寒城走到了路边,停下脚步是必然的,看起来并不是特意停下,可偏偏她还是停下了。
    看见顾安好并不是真的完全不为所动,容雪望着她的背影,其实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小姑娘内心里最大的限度在哪里。
    之前的几次对她的打击还不够,这一次在她自己都没预料到也没提前策划的情况下看见了左寒城抱着自己拥吻的一幕,难道还不够?!
    如果不是真的被气到了的话,就不会那么不理智的去开容谦的车发了疯一样的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情绪已经无法再保持理智,就不会发生车祸。
    所以顾安好,你在左寒城的身边早已经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下去了,又何必还要霸占着左寒城这个人,明明连牵手的姿势都这么勉强这么僵硬,又何必还要保持着在一起的关系。
    可安好也只是在路边停留了几秒中,便因为马路上的车流渐少而和左寒城一起穿行过马路。
    看见他们越来越远的背影,容雪的目光终究还是从安好的身上离开,看向左寒城。
    每看见左寒城在容忍着顾安好的这种沉默和固执时的那些温柔纵容,心里都像是生出一根根的刺一样。
    抱就是抱了,吻就是吻了,以左寒城的性子肯定不会否认他那天醉酒后发生的事,毕竟无论怎样解释,那一切终究也还是在安好的面前发生了。
    他不会去解释,所以安好心里的结肯定不会解开,就算解释了,那眼睁睁的在她面前发生的一幕也绝对不会轻易的被抹煞。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人的心里一旦生出了真正的疙瘩之后,是怎样都不会消除的。
    何况还是顾安好这种性格的人。
    不过她倒是惊讶于顾安好没有和左寒城闹的天翻地覆,这种诡异的平静真是让人看不懂,心生焦急却也没办法再去添一把火。
    毕竟左寒城现在是真的连靠近的机会都不会再给她了,这火,又从何处可添?
    ……
    走进超市的时候,安好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主动去推了一个购物车,左寒城走在她的身边,抬手帮她一起推。
    安好转眼看见超市刚进门的地方有新开的一家精品睡衣店,想到自己的睡衣还是冬天的,现在已经是春季,毕竟再过不久就要入夏了,似乎应该再换一套来穿。
    于是她直接推着购物车走到超市里的那家睡衣精品店里,左寒城见她这是要去买睡衣,便让她进去自己挑选,站在门外看着她推着购物车在里面来来回回挑选衣服的模样,忽然手机响起铃音。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左寒城的目光如静谧的湖水一样沉静不动,安好已经走到了睡衣店的最里面去,他转身接起电话。
    听过电话彼端的人所说的情况,左寒城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孕婴物品区,眸色淡然,眼中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安好在里面挑了半天的睡衣也没找到特别喜欢的,直接推着空空如也的购物车走出来,走出来就看见左寒城正在接电话。
    不过也没听见他与电话对面的人的对话内容,他就已经在她走睡衣店之前挂断,同时仿佛像早已察觉她已经走出来了似的,转身看了她一眼,熟悉的黑眸里是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是左寒城这个男人无论站在哪里都总是别人眼中的焦点,哪怕只是就这样回头看向她,睡衣店里的导购员就已经因为门口那个看起来挺拔又冷峻的男人迷的脸红的凑过来想要搭讪了。
    然而安好走出去,左寒城的手便搭在了她面前的购物车上,那自然而然的帮她推过购物车的动作一看就像是在陪自己心爱的女人逛超市。
    睡衣店里的导购员顿时就心碎了一地。
    “怎么没买?”看见购物车里并没有东西,左寒城问。
    “没有特别喜欢的。”安好任由他帮自己推着购物车,乖巧的紧跟在他身后说:“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去忙就去忙吧,真的不用陪我。最近你已经在家里陪我很多天了,就算是难得放一个长假也不会这么久。”
    左寒城先是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后,他低沉开口:“想不想去那边看看?”
    安好转过眼看向他所指的方向,见竟然是超市里新设的一片很大的孕婴物品区,她本来保持平静的脸上顿时生出了一丝小小的裂痕,却是扭头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刚扭头走了两步,腰间一紧,人便骤然被左寒城一手捞了回去,同时并不介意周围人羡慕又暧昧的目光将她扣在怀里,强制的带着她朝孕婴区的方向走。
    “我想去买零食!”安好挣扎了一下拒绝去那个地方。
    左寒城却摆明了已经知道她怀孕了似的,态度明确,并且这一次没再因为她的安静乖顺而让着她,就这么强制的把她带了过去。
    “我们……”安好刚一走近孕婴区的范围,就浑身不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左寒城便顺手拿起一件孕妇穿的防辐射裙看了一眼,同时道:“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少吃零食,现在更不能吃,对你自己和孩子都没什么好处。”
    说话间,左寒城淡定的将那件防辐射裙放回到货架上。
    安好的呼吸差点就噎住,她只瞪着左寒城在孕婴区里漫步而行在研究各种孕妇必备物品的身影,努力压抑平静了几天的心湖泛起重重的波澜。
    其实也不该觉得有多奇怪。
    他是左寒城,有什么事情是他查不到的,何况她当时和唇唇她们去医院检查过后,那些化验单和诊断结果都在学校寝室里。
    她最近因为车祸的事情被关在里面,加上谋杀的嫌疑,肯定会被人调查,去医院检查的事情也是最近才发生的,所以很轻易就能被人知道。
    更何况,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得出左寒城的法眼。
    他虽然不动声色,却是十足的危险,就像过去她所以为的那样,左寒城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想斗就能斗得过的,更也不是她想隐瞒什么事情就能随随便便隐瞒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