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a高后,安好说的地方就在隔壁的一条街上,根本不用开车,穿过前边的两条宽敞的胡同就可以到,所以安好就这么跟在易泽扬的身后走。
    直到那家新开的海味儿餐厅,他要了个二楼靠窗的包间。
    坐下时,安好始终没有多说一个字,只听见易泽扬对服务员点了几个菜。
    从小龙虾到海螺,再到几个简单的炒菜类的海鲜,都是以前安好最喜欢吃的,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点的菜却都很合她的口味。
    直到最后服务员问她喝点什么的时候,易泽扬说:“给她一杯花生牛奶。”
    “还是来两瓶酒吧。”安好忽然开口。
    服务员怔了一下,易泽扬亦是看了她一眼:“吃海鲜喝什么酒?”
    服务员看见安好身上还穿着校服呢,明显还是个学生,但没敢吭声,只看了易泽扬一眼。
    “算了,给她一瓶矿泉水。”
    服务员走了,安好也就没再坚持。
    包间里恢复寂静。
    “安好,这才中午,你是想跟我不醉不归?”
    安好笑了笑:“不是,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花生牛奶那种东西已经不适合我,请我吃饭就当然就要请我喝酒,那些小丫头才会喝的东西我已经戒了。”
    明显已经听出她这话中的各种叛逆成分,易泽扬却是全然无视,只淡笑:“你现在就不是小丫头了?才十九岁,别人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我知道。”
    明明是温声软语的体贴,可到了安好的耳里,却像是刀子划着心口一样的疼。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易教授不知道女大十八变么?我已经不是曾经的安好了。”
    易泽扬微微勾唇,似是觉得有些好笑:“的确,我在b大听见过几个教育局的朋友提到a高的事,特别是在提到招生的指标时,将a高的一个奇葩学生顾安好说的一无是处,还曾说过,即使你是顾市长的女儿也一定不能把你招进b大。更听说你顾安好这些年的种种夸张事迹,真是臭名昭著啊。”
    安好不说话。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然连b大那种大学都已经听说了,那她以后还要怎么混。
    更重要的是,易泽扬在被请来a高之前就已经知道她是a高的学生?
    “你看起来的确是变化不小,但你是否还是曾经的安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听说你快结婚了。”
    安好却是完全不想再提及任何与过去有关的事情,只抬起眼来直视着他,笑着说:“本来我是想要酒,跟你喝上一杯,祝你订婚愉快,和你未婚妻百年好合的,既然你不打算让我喝酒的话,那白水也行,反正我这种小角色也登不上你们易家和顾家的大雅之堂,我也只能在这种小餐厅里偷偷祝福你。”
    她知道上次顾诗诗拿易泽扬订婚的事情来骗她,说易泽扬有东西要交给她,这件事情是顾诗诗瞎编的谎言。
    那只不过是顾诗诗为了骗自己去夜宴酒吧,让自己中计的手段而己。
    但易泽扬订婚,却是真的。
    她最先的一句话直接将周围的空气都搞到僵滞,易泽扬脸上的笑意微敛,眸色沉寂了许多。
    正好这时服务员很迅速的敲门进来,将一大盘小龙虾放到了桌上,又陆续进来几个服务员送菜。
    在她们出去后,安好将矿泉倒进玻璃杯里,举起杯:“祝你……”
    “安好。”他打断她,目光紧锁着她,伸出手将她手中紧握的水杯夺走,放到了一旁。
    “安好,不要用这样成年人的方式来敬我,如果我有什么事是真的需要你来祝福,我会请你到现场,而不是在这里。”
    安好听的不是很明白。
    他订婚的那天,虽然顾易两家的交情并不好,但碍于礼节,顾家的确是收到了邀请涵,可邀请涵上并没有安好的名字。
    意思是他的订婚典礼,并不需要她的祝福是么?
    安好无声低笑,收回了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去夹菜。
    桌上每一样都是她曾经最喜欢吃的东西,小时候,易泽扬总会将扇贝和海螺里的肉用筷子挑出来直接给她,还会将虾剥好送到她嘴边,每一次安好都调皮的去咬他的手指,两个人总是有说有笑。
    不像现在,连说一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互相触到某一个不该触的点,生怕互相伤害。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安好难得安静的低下头只一味的吃着东西,没有再说话,怕自己越说越多,最后收不住,会哭着诉出那些所有不该诉的感情和难过,在心里沉积了五年的东西,一旦找到了发泄口,是会真的收不住的。
    看见安好完全不顾形象的这种大吃大喝的方式,易泽扬倒是没有多少介意,看着她这些种种刻意的举动,看着她的固执,剥好了几只虾放在盘子里,递给她。
    安好抬起眼看见他递过来的盘子里的那些被剥好的虾肉,愣了一下,没有接过来,而是忽然放下了筷子,站起身推开椅子转身就跑了出去。
    “安好!”易泽扬迅速起身。
    她跑的很快,身影一蹿就直接溜到门外去,沿着楼梯一路跑下楼,直冲向了餐厅外。
    “安好!你站住!”
    “小心车!”见她连马路上来往的车都不看一眼,就这么直接不要命的跑过去,易泽扬大怒,快步追上她,在安好还在拼命的向前跑的刹那长臂一伸便直接将她捞了回去。
    按下她挣扎的动作,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双臂将她牢牢怀在胸前:“安好!我回来了!我就在你面前!谁也不能再伤害你!任何人都不能再将你从易家赶走!”
    眼泪瞬间如滂沱雨下,安好双手用力的狠砸着他的肩:“你放开我!”
    易泽扬却是双臂如锁一样将她紧扣在怀里,安抚着她激烈挣扎着的举动:“是我不好,五年前就不该离开……”
    安好哭到累了,挣扎不动,只能无力的靠在他怀里大哭:“我姓顾!我现在姓顾!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