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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瑾年预料的果然没错,当天下午,梁宽就主动找到了我。
    在项氏附近的茶苑里,我见到了一脸愧疚的他。
    “夏沐,这件事我很抱歉,请你不要让小珂知道,好吗?”看来他还没有动离婚的念头。
    我将茶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一起同流合污,蒙骗小珂,一面让她傻乎乎地认为你们夫妻伉丽情深,一面你却享受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梁宽略带棱角的脸露出一抹无所适从的尴尬表情,低声下气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和她也刚认识不久,并不是……”
    “这么说是我想多了?”我没有耐心去听他的所谓解释。
    “我担心你误会,所以特地来说明一下,她只是一个客户。”梁宽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画着我看不懂的图案,也充分暴露了他对出轨行为狡辩的侥幸和怯懦。
    “梁大哥!”我作了个stop的手势,表示对他的话很不忿,“我一直对你的印象是不错的,但你应该知道,那是受小珂的影响,她眼中的你,是一个成熟稳重,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她担心你工作太累,在你频繁的出差期间,亏得她还不厌其烦地在网上搜索各种食谱,为的是给你滋补身体,而你又是怎样回报她的呢?”
    我特意提起出差的事敲打他,又没有完全挑明,一是给他留一丝颜面,二是为了保护洛依依。
    他的脸色果然有了很大的变化,或因心虚,或因惭愧,总之,有点像调色盘。
    我想,他应该在猜测,我是已经知道了某些事情而有意刺激他,还是无意之中的巧合,思索着是否该亮出底牌。
    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梁大哥,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除非我们干净得纯粹彻底。”
    这下他不再疑虑,确认我的确已经知道了他的事,也打消了抵赖的念头。
    “夏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包容,我爱小珂,不想跟她分手。”他反应极快,想法也很明确。
    “我的包容来自于对小珂的心疼,那么梁大哥的意思是立即和对方断绝来往吗?”我想听结果,一个补救于小珂婚姻的结果。
    其实,我的内心非常矛盾。
    一面想保住于小珂的婚姻,同时又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毕竟她是当事人,她应该有知情权的,我这样擅自为她作主,真不知是在保护她,还是在害她。
    可是,有些事,一旦知道了,就是血淋淋的事实,心中那份完美无暇的感情出现了难看的裂缝,很难再重新恢复如初。
    所以,有时候,只有不知道才没有伤害。
    我以为,梁宽会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但没想到的是,他却犹豫地低下了头,仿佛遇到了什么艰难的选择题。
    男人真是自私的动物,有了一个对他那么好的女人还不满足,非要去外面寻求新鲜感。
    “我尽快吧!”梁宽终于开口,证据很牵强。
    窗外的黄叶在秋风中不断地飞落,我的内心涌起一阵悲凉。
    “梁大哥,你不会是对那个女人有感情了吧?”
    但他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
    这是最要命的事。
    这场谈话无疾而终,我却越发的心塞。
    梁宽踌躇不决的态度让我气愤,他拿于小珂当什么?又拿他们的婚姻当什么?
    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居然去和别的女人谈恋爱,还口口声声说爱于小珂,有些人对爱的定义真是不敢恭维。
    看着微信通讯录中于小珂笑得甜美幸福的头像,我感觉自己有些无法面对她了。
    思前想后,我还是给她打了电话,过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
    “我的少夫人,终于想起我了,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平民百姓给拉黑了呢!”于小珂还是那样一针见血,情绪也与从前无异,看来对梁宽的事依然一无所知。
    “少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底细,全身每个细胞里都流着屌丝的血液,一下精贵起来,且难受着呢!”我先若无其事地向她诉苦,想着再慢慢切入主题。
    “你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裴瑾年又帅又多金,又对你深情一片,还不满足?”
    我立即接上她的话,“怎么,梁宽对你不好吗?”
    “他不敢,被我驯服的男人,永远都是我的。”于小珂的语气霸道自信,让我忽然没有了往下说的勇气。
    “呵呵,你这个疯女人。”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再提梁宽的事,“那个,我没影响你接待客户吧?”
    “没有,我现在医院。”于小珂咯咯笑了两声。
    “你病了?”我很意外。
    “哈哈,本宫怀孕了,早上自己验了一次,是两道杠杠,不过颜色有点淡,特来医院确认一下。”于小珂的幸福感溢于言表。
    “……”我顿时觉得空气有些稀薄,“那梁宽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打算晚上给他一个惊喜。”
    “嗯,他知道后还不知有多惊喜呢。”我对着话筒喃喃自语,感觉心更乱了,连恭喜的话都忘了说。
    这个孩子的到来,让我暂时打消了跟她提起那件事的念头,草草收线。
    或许,梁宽得知自己要做父亲了,说不定会猛醒,下决心和那女人分手。
    但愿这个孩子可以挽救他们婚姻。
    可是,我心里还是像被强力挤压过一样,难以平复。
    即便孩子可以保住婚姻,但这样的婚姻还值得要吗?
    落叶纷飞的街上,萧瑟的秋风掀开了我风衣的一角,丝巾也被吹了起来。
    地上的沙尘被风席卷而起,迷了行人的眼。
    不要说谁的眼里能不能容下沙子,但凡真心爱的,也只在乎对方爱自己的,谁又容许黄沙漫天呢?
    爱情从来都是苛刻的,只装得下两个人。
    就连中午用餐时,裴瑾年多看那个服务小姐一看,我的心里都酸得像打翻了醋坛子,我想象不出,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移情别的女人,我会怎样。
    那些所谓眼里能容下沙子,大概也是对爱极力失望的吧?
    当然,也有可能从未爱过。
    只有不爱,才可以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