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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老公是那么听话的人吗?”他在我的唇上吻了吻,又讨好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只听我老婆的话。”
    “贫嘴!”我扯了扯他的耳垂,“那你要改回姓洛,是怎么回事?”
    “我妈妈姓洛,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洛君柔。”提起他母亲时,裴瑾年的眼里顿时涌上一片柔和,同时也升起一丝悲凉。
    原来如此,怪不得谷宇凡第一次见到洛依依时,问是不是与阿姨有关,他口中的阿姨指的应该就是裴瑾年的母亲洛君柔。
    “她也和你爸爸一样,干涉你、不理解你吗?”我问。
    他的眸色顿时暗淡下来,“我四岁时离开了她,我不知她去了哪里,至今还没有找到。”
    而洛依依的母亲生日那天,裴瑾年听说她随母姓洛时,才忍不住问了那些看似奇怪的问题,而得知她的名字叫洛霞后,自然是一阵失落。
    他的表现当时我还不懂,再加上与他正闹别扭,也没多问。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一直在寻找母亲的下落,却迟迟没有结果。
    “啊?”我感到十分意外,“你为什么离开她?”
    “因为我爸娶了别的女人。”他的嗓音低沉暗哑,“而他从来没有娶过我妈。”
    我再次惊讶,原来他父母不是离婚,他只是一个私生子。
    那么当年洛君柔一个人带着无名无分的裴瑾年,一定很不容易。
    就算是现在,一个单身女人带着来路不明的孩子,尚且会被人议论,何况又是那个年代?
    “原本我和妈妈在一起,我经常在梦里听到有人叫我箫箫,所以我猜想,我原来的名字应该叫洛箫。
    可是四岁那年,我爸突然出现,强行带走了我,从那以后,我才有了裴瑾年这个名字,而我再也没见过我妈妈。”
    眼神和声音一样落寞到无法形容,本来就好看的脸,因为悲伤的情绪,染上了一层尘雾,却是那样的动人心魄,这样的他,我从未见过。
    “强行带走?”我不解。
    “要不是因为他后来娶的女人没有生育能力,我想他至今也不会认我的。”
    连声爸都不想叫了,他心里的积怨有多深,可想而知。
    当然,他爸爸当年做得够绝的。
    真的无法想象,裴瑾年的妈妈,那个叫洛君柔的女人,失去儿子的二十二年,是怎么过的呢?
    “对不起。”我拿起他的手,双手捧在我的手心,我终于明白他从来不提起父母的原因了,同时也为刚才自己对他耍的小脾气而感到内疚。
    说到底,他也是个不幸福的人,四岁便离开了生母,父亲又是个很霸道的人,不懂得尊重他。
    现在可以理解他几个小时前说过的话,他认为我的父母对他好,应该是真心的,哪个从小没有家庭温暖的人,不向往别人和睦幸福的家庭呢?
    他是在羡慕我,同时,也在我父母那里享受着他从小缺失的父爱和母爱。
    “沐沐,你没有错,怪我事先没说清楚,关于我的家庭,还有一些情况我需要慢慢告诉你。”裴瑾年用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我们的双手紧握在一起。
    “请你相信我,不管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了什么,我对你的好都是真心的,没有掺过半点水分。”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心脏上,让我感受那颗在他胸腔里热切跳动的心。
    我扑入他的怀中,将耳朵紧紧贴在他的心脏上,“我信你。”
    自从我与他相识以来,印象里他这个人似乎过得很是轻松乐观,动不动就开玩笑,还往死里损人,很少见他为什么事烦忧。
    殊不知,他的人生里还装着这样沉重的一笔。
    这一夜,我们十指相扣,看看星星,悄悄地说话。
    他还告诉我,他的父母原本都是云海人,因为父母之间的事,父亲离开云海,去了国外。
    而后来,父亲回云海一次,带走了他,从此他一直在国外生活。
    当他长大了,却一心想着寻找他的母亲,所以又只身回到云海,不过洛君柔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了无踪迹。
    当年洛家是因为家人的工作调动,后搬到云海的,现在可能又搬走了,搬去了哪里已无从查起,裴瑾年甚至去查了死亡记录,居然也没有。
    我问:“那天在南港月牙湾海滩时,你说来云海还有很重要的事,指的就是这个吗?”
    “嗯。”他宠溺地摸索着我的头发,“其实我两次去生如夏花,都是因为约了一个可能知道我妈妈下落的人,结果却遇到了你。”
    “这么说是我耽搁了这件事?”我的额头贴着他下巴,感受着他胡茬的微微刺痛。
    “当然不是,那个人提供的一点线索,后来也都断了。”月光里,他有些失望地叹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的心会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情绪而起起落落。
    他笑时,我快乐;
    他忧时,我难过。
    这样的他,让我心疼。
    “瑾年,你别急,我们一定会有办法找到你妈妈的,要不我跟我爸妈说说,他们认识的人多,或许能帮上忙。”
    “先不要兴师动众吧,免得他们担心,我会自己想办法。”他用指腹轻轻描摹着我脸的轮廓,轻声说,“对了,你刚才叫错了,是咱爸咱妈。”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在他怀里打了个滚,“嗯,明天一起回家看咱爸咱妈,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对你越来越好了,大有超过我的趋势,我心里嫉妒,怎么办?”
    他坏笑着吻住我,“你越来越乖了,我还想要,怎么办?”
    “流氓!”我手上推了他两下,嘴唇却情不自禁地贴着他性感的唇。
    “我爱你,沐沐。”
    这是他第一次说爱我,他的双眸是从未有过的乌黑深邃,而湖底映射出的光芒足以将整个黑夜照亮。
    直至多年以后,我还清晰记得他此刻睫毛颤动的节律,额头上晶莹剔透的汗水,和此刻的一切。
    而为了他的这句话,我却甘愿付出所有。
    我突然感觉自己犹如一滴水,完完全全溶进了他,与他成为一体。